江玥看着海長心,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娘娘做此應變倒是極好,只不過,差點可憐了你那小內監。”
海長心嬌弱美人傾城一笑,胸有成竹地開口,“要不了他的命,我若出事,先趕來的必定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向仁慈,只會小懲大誡。趙妃一計不成,必然心中慌亂不安,要過來瞧上一瞧,她雖然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可是皇后在此,她也不敢越過規矩去隨意賜死宮人,頂多就去先拉去慎刑司,只要人暫時不死,就有辦法從那裏再撈出來。”
江玥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從裏面拿出了一顆藥丸,遞到了海長心嘴邊。
海長心遲疑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間,就張開了嘴,含了藥丸吞了下去。
江玥莞爾一笑,“娘娘不問問這是什麼?萬一我是陛下或者皇后派來解決掉娘娘的,遞給你一顆毒藥,那娘娘豈不是剛虎口脫險又再命喪黃泉。”
海長心笑了笑,“你今夜主動請纓來照料我,我若是出事你又如何置身事外呢!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決定跟你站在一起了,自然會全心相信你。”
江玥聽了這話,再看着海長心雙目目光炯炯,忽然覺得有點恍惚,便錯開了跟海長心的對視,而是望向了她白皙的皓腕,她溫暖而後覆了上去,暖了暖眼前女子冰冷的雙手。
“我讓小桃去給你燒了熱水,讓阿臨去給你煮了薑湯,等下他們便回來了,泡個熱水,喝碗薑湯,再歇息幾日,便可大好,方纔餵給你的是固本培元的補藥,你現在身子虛得厲害,給你先固下身子,免得中風寒。”
“多謝。”海長心輕聲地應了聲。
靜默了片刻。
海長心先開了口。
“陛下確實早已對江家起了疑心,現下,也已經初步有對江家下手的想法。據我估計,不出三年,江家一定大難臨頭,有滅門之禍。”
縱是早就知道了陛下的想法3,跟後面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江玥也是控制不住地渾身一凜,心下惡寒。
一個是爲天淮百姓安定,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忠臣良將,一個是隻注目於自己帝王權勢,心無天下的天淮陛下。
結局,早已謄寫完畢。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江玥冷笑了一下,笑容裏是無盡的蒼涼。
“原來陛下,這麼早,就開始有心要謀劃了。”
江玥的話語裏是森森的冷意。
海長心徐徐繼續開口。
“江將軍手握重兵,功勳累累,威望卓絕,振臂一呼,千兵百將相隨。
在整個天淮,能跟江家兵權跟名望相較的,也只有謝家跟雍王了。
雍王是皇家之人,又素來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無比信任他。
而謝家又不似江家,謝軍侯年邁,謝家的幾個兒子都都已殉國。唯獨剩下一個酒囊飯袋的孫輩謝永安,謝永安是個天淮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一心貪圖享樂,無心權勢,所以謝家不足爲懼。
能讓陛下忌憚,日夜不得安眠的,首當其衝就是江家。”
“娘娘看得透徹,因爲陛下的忌憚,江家此時已經早已是利刃懸於頂。我要保江家,娘娘要保自己,若是單憑一人之力只怕誰都保不住自己想保住的東西,所以,娘娘……”江玥說到這裏頓了頓,看了一眼海長心。
“娘娘已經想明白了,決定跟我合作了麼,我幫娘娘保住性命得到權勢,娘娘幫我護住江家平安無虞。”
海長心垂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方纔你喚我,若是我還是對你有防備之心的話,剛纔就會繼續裝作昏迷,就不會與你再這裏聊這些了。你我之間,你沒得選,我也沒得選,如今尚有餘力,便互相依附吧!”
“那便達成契約了,我幫娘娘重獲聖寵,保娘娘性命無憂,娘娘便配合於我,助我保住江家。不過,你我二人所謀之事兇險,若是有一日事態突變,大難臨頭,那便各自保全自己,但不可將今日契約透露半分。”
“好。”海長心應得乾脆利落。
契約達成。
江玥坐了坐正,壓低了聲音。
“第一步我便是會幫娘娘重獲聖寵,娘娘放心,我早已有所籌謀,最多一個月時間,這牀榻之下的紅線跟宮殿四角的人頭,就可以除去了,娘娘不必再日夜噩夢,難以安眠。”
江玥說得平靜無比,海長心卻眼睛凜了凜。
雖然現在是契約關係了,海長心還是對江玥存了幾分猜疑和多思。
她是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的呢?海長心一直覺得心裏猜不透,連這麼隱祕的事情她居然都知曉。
這牀底下的紅線被這牀榻壓的嚴嚴實實的,和宮殿四角的人頭,陛下之前也是深夜派遣暗衛來埋的,連永心殿的宮人和這宮中的侍衛都不知道的事情,江玥卻瞭如指掌,而且說得平靜如常,似乎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一樣。
這江家嫡女,真是個謎。
房間的門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小內監推開了房門,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薑湯進了來。
他進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江女官端了個椅子坐在了昏迷着的海妃娘娘的牀榻之前,她目不轉睛的看着還昏睡着的娘娘。
見小內監回來了,她側頭對小內監笑了一下。
“拿過來吧!娘娘已經醒了,我來喂娘娘喝下這碗薑湯。”江玥伸手。
聲音猶如山間清泉叮咚。
小內監低下頭不敢去直視那芳華,把薑湯呈到了江玥面前。
“不如等小桃來伺候吧!江女官是朝陽殿的人,小桃是娘娘的貼身婢女,讓她來伺候。”
小內監不敢擡頭,低着頭恭敬地說。
“那也好。那你就放過去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奴才叫遙臨。”
“遙臨,挺好聽的名字。”
“江女官謬讚。”
遙臨把頭埋得更深了,心中暖流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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