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緒拿着一份奏摺眉頭緊鎖,身邊的大內監察覺出了此刻主子的心頭不喜。
“陛下,何故愁思,可要讓老奴讓人沏一壺清茶再上些點心來。”
“不必了。”蕭正緒把奏摺往桌子上一甩。“是海天的奏摺,說海氏有一女柔嘉順婉,美貌如花,想把她送入宮來侍奉朕。”
大內監緩緩地開口,“那陛下如何打算呢?要回絕海氏還是?”
“從朕冷落海妃開始,海氏前前後後已經上過了不下十次的奏摺了,朕次次都回絕了,沒想到…他們還是不死心,罷了,那便隨他們的意,不過就是後宮多一個女子罷了。”
蕭正緒有些煩心,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清茶,抿了一口,皺了皺眉,“這茶淡泊無味,入口苦澀,看來最近,侍奉御前的宮人是越來越憊懶了,連壺茶都沏不好。”
“老奴等下就重罰沏茶的宮女,送入慎刑司調教。”
大內監立刻應聲。
蕭正緒點了點頭,“是該罰罰這些不上心的宮人,嘖,要說茶,那還是海妃所沏的茶最妙,海妃精通茶道,沏茶不僅花樣多,而且沏出來的茶清冽甘香,回味綿長,這宮中,竟無其他人有這種的好手藝。”
蕭正緒模樣有些可惜,皺着眉似乎又十分愁思。
大內監不敢應聲。
海妃娘娘海長心可是這宮裏的禁忌,蕭正緒曾經口諭說除非海妃崩逝,否則永心殿那邊有任何的事情都別來稟報他,都讓皇后全權處理即可,可見蕭正緒對海妃的決絕無情。
陛下已經許久沒有踏足永心殿,平日裏有什麼宮宴或者國宴,顧慮到海氏家族的顏面不得不讓海妃出席的,蕭正緒也是讓人把海妃惡席位安置地離他遠些,從來不曾多看她一眼。
目光所至處,只有嫵媚多姿的趙妃趙玲瓏。
可說是對海妃決絕無情,蕭正緒又時不時地開口惦念海長心的好,甚至在寢宮內的密室之中,珍藏了數十副海妃的畫像,時不時地進密室看着她的畫像沉思,這些都是以前海妃盛寵時蕭正緒讓畫師給她畫的,一幅幅都栩栩如生,將海長心的神態美貌還原了有七八分。
大內監摸不透陛下的喜怒,對海妃的態度究竟如何。
曾有一個宮人失言在蕭正緒的面前說了海妃的種種好處,卻惹得蕭正緒暴怒,直接就被拖下去亂棍打死了。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謹言慎行纔是在這宮裏能活得長久的門道。
麗秀宮。
趙玲瓏氣憤的將手裏的瓷杯摔落,瓷杯應聲碎成好幾片。
“娘娘息怒。”麗秀宮的宮人跪成一片。
趙玲瓏的貼身侍女寶兒走了上前,輕聲開口撫慰,“娘娘別動怒,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子罷了,這後宮佳麗三千人,陛下還不是獨寵娘娘一人嗎?”
“哼,可消息是說是陛下親自允准的,居然真的讓海家送人來了,海家還真是不死心,前前後後都被陛下推了那麼多次了,還要送人進來。他們一定是籌謀之久,這次,不知道又會送個什麼狐媚子進來,那個海長心已經夠讓本宮煩心了,現下,居然還再來一個,萬一她姐妹二人攜手狐媚陛下,哼……”
趙玲瓏氣得面色發紅。
趙玲瓏聽了之後手來回攥了攥絲帕,鼻間嗯了一聲。
寶兒說得對,不過只是一個剛準備進宮的小姑娘罷了,海家在這宮中也沒有什麼權勢,單單隻有一個海妃,陛下現在對海妃厭惡不已,只怕也不會給這位海家妹妹什麼好臉色。
在這宮裏,她正當盛寵,除了皇后娘娘,其他人見了她都是恭敬無比,到時候,若是那個海家妹妹做出什麼讓她不喜的事,她動手除去了,問沒有人敢說什麼。
大內監將一個姑娘帶進了後殿,蕭正緒正在後殿小憩。
隔着厚厚的紗幔,蕭正緒看到了大內監引領着一個小姑娘進看到了來,恭敬地立於紗幔之前。
蕭正緒忽然眼睛微微亮了些。
隔着紗幔的身影朦朦朧朧,卻讓他的心頭漏了一拍,太像了,這個朦朦朧朧的身影跟他密室裏面的那些女子畫像太像了,身形就猶如從畫上走下來的一般。
大內監開口,“陛下,海家新送入宮的姑娘帶過來了。”
海家女子聽了大內監的話後順勢盈盈一跪。
“陛下,小女海若若,見過陛下。”
“海若若?”蕭正緒挑了挑眉,“這名字倒是有趣,拉開紗幔,朕瞧瞧。”
兩旁隨侍的宮人拉開了紗幔,女子的身影清晰地撞入蕭正緒的眼睛,他眼色微微詫異。
太像了。
實在是太像了。
眼前的女子跟初初進宮時的海長心太像了,當時的海長心還帶着幾分少女憨態,身形也沒有現在那麼消瘦,眼前的這女子,貌美如花,白皙勝雪,氣質非凡。
“擡起頭,朕瞧瞧。”
海若若聞言微微擡起了頭,拋來一個眼神,盈盈如秋水,魅惑如白狐。
正常人若是被這眼神一撩撥,一定是心絃盪漾,然而蕭正緒面上毫無波瀾,心底甚至有點失望,還是不那麼像的,海長心的眼神比這個海若若清澈得多,這個海若若的眼神恰恰是蕭正緒最不喜的,從小到大,他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
“陛下。”海若若輕輕柔柔地叫了一聲,有幾分嬌氣。
“海若若封海美人,賜琉璃軒居住。”
“喏。”大內監應聲。
“多謝陛下。”海若若柔柔地應了一聲。
“你舟車勞頓,先下去歇息吧。”
大內監帶着海若若退了下去。
蕭正緒睡意褪去,並不想再午休了,便坐直了起來。
思緒有些紛亂,又想起了海長心,這是第一個得他那般寵愛的女子,當初海長心剛入宮的時候,他視她如珍寶,時時刻刻不想她離身邊。
甚至連批閱奏摺,後殿私下面見朝臣,都讓她在旁伴隨。
此份殊榮,他只給過海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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