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昨天召集的隊員們就集結在了家門口,每個人手裏都拿着武器。
盧延掃了眼衆人,蹙眉道,“下次再去捕獵的話,每人至少要帶把刀。要是買不起刀,就告訴我一聲。”
大家拿什麼當武器的都有,有的人拿着砍刀,菜刀之類的,還有人直接拿了根木棍當武器,瞧着一點兒也不像只隊伍,反而像是上門挑事兒的。
寧木子招呼衆人,“大家早上都喫過飯了嗎?”
隊伍裏不少人搖頭。
他們大都住在鎮上,爲了早點兒來這裏,都是天不亮就出門了,哪有功夫做早飯?
“不要緊,今早在這兒喫!”寧木子招呼大家進院,邊走邊說:“下次不用這麼早就來,大家先在家裏喫過早飯再過來。不喫飯的話,打獵的時候手沒勁兒。”
這麼多人,早飯燉湯是最簡便的選擇。
寧木子懶得折騰,從地窖裏拿出大塊還帶着羊骨的羊肉,剁了幾顆蔥,又拿了一些羊血出來,燉了鍋羊肉湯。
之前蒸的饅頭還剩了不少,寧木子給每人分上三個大饅頭,一人一碗湯,湯底都臥着羊肉和血塊。
家裏沒那麼多桌椅,隊員們大都端着碗,在院裏或站或蹲,寧木子坐在凳子上,盧延則跟大家蹲在一塊兒。
張大貴喝了口濃湯,享受的眯起了眼,“嫂子手藝可真好!”
後頭隊員跟着誇讚起寧木子的手藝來。
寧木子笑着謝過,對大家說:“鍋裏的湯還多着呢,一碗不夠喝到廚房再盛,大家都喫的飽飽的,待會兒打獵更有勁兒!”
人羣中一片叫好聲。
他們回家以後,找不到地方做工,偶爾喫不飽飯也是常有的事,更別提喫肉了。
飽飽的喫過一頓後,捕獵小隊開始上山,寧木子也一道跟着過去。
隊伍一共有五人,寧木子和盧延走在前頭,剩下張大貴緊隨其後,後頭兩人一排跟着走。
隊員們都不是盧家村的人,關於後山的傳說也從未聽過,不至於一上來就產生恐懼。
先遇到的是隻野兔,隊伍中有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這隻兔子,提着兔耳向衆人邀功,“快看,我抓到它了!”
剩下的隊員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盧延冷道,“把它放下!”
“哎?”那人提着兔子一臉錯愕,剩下人也是面面相覷。
張大貴出來打圓場,“這個,延哥啊,是不是搞錯了?”
“沒搞錯。”寧木子搖頭,“山上野獸衆多,你們人也多。野獸要是聞見血腥味兒過來,咱們這羣人,一着不慎都會淪爲野獸們的下酒菜!”
“你難道要爲了一隻兔子,引來山上的所有野獸嗎?”
盧延更是怒道,“無組織,無紀律。你們出去當兵的時候,也是這樣打仗的嗎?!”
隊伍中有人不滿道,“你又沒打過仗,怎麼知道我們當兵的時候什麼樣?!”
“住口!”張大貴趕緊斥責他,接着朝盧延賠笑,“延哥,實在是對不住啊......”
盧延不看張大貴,仍盯着那人,“把兔子放下!”
那人哼一聲,悻悻鬆了手。
兔子一得到自由,
立刻蹬着後腿幾步就逃跑了。
經過這麼個小插曲,隊員們開始有了別的心思。
他們本來是要打獵的,如今盧延竟連只兔子也不讓捉......
寧木子靠着自己的靈鼻,輕易就察覺到前面有野豬出沒的蹤跡,若是現在躲開還來得及,但是看着隊員們這樣,她多了些別的心思。
“盧延。”寧木子輕輕叫着,伸手拽了拽盧延的袖子,另一手朝前指了指。
憑着兩人這麼多次配合打獵的經驗,盧延輕易就知道了寧木子要表達的意思。
“往前頭走,前面有野豬!”
聽見有野豬,大家都興奮起來,那可是比兔子大上多少倍的獵物啊!
衆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盧延低頭看着寧木子,交代她,“你就在這裏等着,等我們打完獵過來找你。”
“盧延......”寧木子擔心看他。
盧延摸了摸寧木子的頭,安慰她道,“放心,等我回來。”
剩下的人已有些等不及了,寧木子也不好再耽擱,只能眼睜睜看着盧延隨他們去打獵。
幾人往前走了一段兒,果然見地上有野豬拱過的痕跡。
張大貴見狀討好笑道,“延哥,你這眼睛可真是靈!”
盧延緊抿着嘴不說話,張大貴落了個沒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隊伍中有人喊道,“大貴哥,咱們跟着這印子往前頭看看吧?”
張大貴自己做不了主,只好求救望向盧延。
後者卻道,“別動,就來了!”
這豬瞧着夠肥,隊伍中有人喊道,“就這一頭豬,對咱們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剩下人也跟着笑着,可是很快,他們的笑容就凝滯在了臉上。
那野豬後頭,不一會兒就又跟了四頭野豬出來。
他們一共六個人,一頭野豬不足爲懼,碰上野豬羣可就不好說了......
常年在山裏,面對各種野獸的野豬,自然習得一身應付獵物的本領。
帶頭的野豬先朝他們衝來,剩下幾頭則調轉角度,將衆人圍成一個圈。
他們被野豬包圍了!
野豬沒有鋒利的爪子,卻有一身拱人的蠻力。
這麼大頭野豬撞過來,恐怕五臟六腑都得移位!
盧延有心給隊員們一個教訓,所以野豬襲來的時候,他一反常態沒有主動迎上,而是在人羣中四處躲避。
憑盧延的身手,要想躲過這羣野豬並不難,但他不出力,苦的就是隊伍中的其他人。
一見野豬襲來,大家都亂了陣腳,紛紛祭出自己手中的武器,拿刀的拿刀,舉棍子的舉棍子,來時整整齊齊的小隊,現在徹底亂做了一團。
野豬皮糙肉厚,尋常棍棒自然奈何不了它,一棍子下去,棍子斷了,野豬倒還安然無恙。
倒是有人僥倖刺中了野豬,但這不僅不能阻礙野豬的動作,反而將它給激怒了。
不少人都被野豬拱了幾下,那幾下下去,簡直肝膽欲裂。
盧延見時候
差不多了,這才朝衆人喊道,“都別慌,現在先將你們的武器拿起來!”
這個時候,大家也顧不得指令是誰喊的了,只要跟着這聲音能救命,沒人會不願意聽。
衆人依言抓緊了自己手中武器,盧延接着道,“張大貴跟我對付最右邊三頭野豬,剩下的人圍攻左邊兩頭。”
張大貴聽到險些哭出來,“延哥,真要咱們倆對付三頭嗎?”
他們兩人對付三頭野豬,剩下四人只用圍攻兩頭,盧延當真不是在開玩笑嗎?
盧延懶得廢話,只朝他丟下一句,“跟緊我!”
張大貴依言握緊了棍子,強撐起勇氣跟在盧延身後。
盧延裝好弓箭,朝最近的那頭野豬射過去。
四石的拉力,讓箭整根沒入野豬體內,即便再厚的皮肉也扛不住。
野豬悶哼一聲,跑過來的動作受阻,前腿一軟倒在地上。
張大貴見狀急忙舉起自己的刀,往野豬身上胡亂一通砍,砍了這麼一會兒,倒也成功讓野豬斷了氣。
剩下的兩頭豬,盧延只剩下一支箭,掏出一支射向野豬,另一隻只能拿着刀對付。
中箭的野豬依樣被張大貴砍死。
盧延拿着刀,剩下的野豬見同伴都死了,哼哼兩聲,扎着腦袋朝盧延衝了過來。
盧延靈巧躲過,藉着野豬停不下來的慣性,在它身後舉劍一刺,大半的劍都插入野豬身上,迸出的血濺了盧延一臉。
劍插入了野豬身上,再想拔下可就難了,特別是這頭野豬沒有立刻死去,背後插着劍還在拼命扭轉身體。
盧延赤手空拳跟它搏鬥,繞到野豬正面,一拳擊上野豬面部最爲薄弱的眼睛。
張大貴見狀在旁補刀,學着盧延的樣子刺向野豬的眼睛。
盧延用拳腳攻擊,張大貴就用刀,在盧延的指揮下,刺到野豬身上。
兩人密切配合,最後一頭野豬也被收拾掉。
他們兩人幹倒了三頭野豬,剩下四人那裏纔剛剛殺死一隻。
最後一頭野豬繞着他們不停打轉,直把四人折騰的精疲力盡。
張大貴見狀問道,“延哥,咱們不去幫他們嗎?”
盧延輕搖了搖頭,沉聲道,“等着。”
經過方纔一戰,張大貴已徹底被盧延折服,如今盧延說什麼,他自然聽什麼。
眼見那豬就要朝一人衝過去,可那人早已被野豬折騰的精疲力盡,哪有多餘的力氣躲開?
周圍的同伴也是有心無力。
野豬即將衝來的一刻,盧延搶過張大貴的劍,刺向那野豬的眼睛。
野豬瞎了一隻眼,動作遲緩了不少,反應過來的張大貴趕緊將那人拉到安全的地方休息。
盧延三下五除二,輕鬆幹翻最後一頭野豬,抹了把臉上的血,將劍扔還給張大貴。
剩下人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被救下的人更是感激,“延哥,方纔是我錯了。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您真是大人有大量!”
原來救下的這人,正是先前捉兔子被罵的那個。
經過野豬這麼一戰,衆人多了些共患難的友誼,也真正見識了盧延的本事,再也沒人敢挑戰盧延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