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
顧辰頂着黑眼圈直接走進會議室，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影響他今天的工作。當然，員工驚奇的視線也不能。
會議室裏，已經有七個人等在那裏，相比以前，少了一個。
主位那裏放着一堆文案，顧辰過去坐下，揉揉眼睛，隱隱作痛，心裏忍不住又罵了那個喪盡天良的老闆幾聲，才一份份拿起來看。
比想象中好一些，只有兩封辭職信，挑出來放一邊，他擡手拍了拍，其它東西放另一邊，暫時無需去看。“程華，韓馨琦這份是你幫她帶來的，還是她已經走了？”
程華是業務經理，這時站了起來，“顧總，對不起，她不好意思見您，離開有一會兒了。而且……我也要走了。”
顧辰點點頭，沒說什麼難聽的話，“祝你們在新的工作崗位上一切順利。”
“謝謝顧總。”程華上身微彎，算是盡了禮數，跟着告辭，“希望異日不會跟您成爲對手。”
顧辰笑着擺手，“真有那麼一天，你們也無需手下留情。”
“我知道的。”說完這句，程華一身輕鬆地走了。
會議室裏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顧辰卻像沒事人一樣，轉頭去看馬寧中，“寧中，你的呢？”
馬寧中寫的東西還放在身前，並沒有交上去，此時低頭看一眼，臉上表情複雜，但還是緩緩站了起來，將那份東西拉起一轉，“辭職信”三個大字映入所有人眼簾。
市場推广部經理孫益偉蹭一下站起來，“寧中，怎麼連你也……”後面的話有些說不下去。
馬寧中一臉愧疚，“諸位，對不起，我想留下來，但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幫你們。”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啊。”事業部的霍靜怡也忍不住發聲。
馬寧中頭壓的低低的，“我想不出辦法，也不想拖後腿，所以……”
“走吧。”顧辰搶在前面幫他補了兩個字，跟着指指他手裏的東西，“我批了。”
馬寧中臉色一黯，“顧總，我……”
“別婆婆媽媽的。”顧辰擡手朝門那邊一指，“門在那邊。”
馬寧中看看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門拉開一半，纔回頭大聲說了一句，“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的。”
說完，他就走了。
等門再次合緊地時候，剩下五個人一起看向主位，表情各異，質疑，痛心，失望，失落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顧辰將這些表情記在心底，卻未就此發表意見，將他們的那些建議往前一推，“你們帶上這些去清風，想怎麼談就怎麼談，結果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爲之努力過了。”
“這樣就夠了？”公關部楊麗華不解地問。
“反正你們也不覺得能成，這樣不是皆大歡喜？”顧辰微微笑着，只是笑意有些刺眼。
“顧總，那您有辦法嗎？”市場部高學明立起來質問。
“我有沒有辦法，你就不用管了。”顧辰語氣悠悠，將他們寫的那些東西往前一推，“現在你們的任務是把這些落在實處，如果覺得困難，同樣可以換另一份東西過來……照批。”
“顧總！”總經理助理蘇茜聽不下去了，漂亮的臉蛋上滿滿都是透着失望地慍怒，“難道您認爲把我們這些人都趕走，再換一批人上來，事情就能解決了嗎？”
言下之意自然是——耍小性子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一個領導者更不該有小性子！
顧辰看看她，指指桌上那堆建議文案，“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其餘的無需操心。”
“抱歉，我也要辭職！”蘇茜優雅如天鵝地項頸梗着，一副要對抗權貴地模樣。
“辭職信拿來。”顧辰伸手。
鞋跟敲地！
蘇茜恨恨地跺腳，怨怒地橫他一眼，“明天給你。”
顧辰卻不再看她，轉去看其他人，“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你自己爲什麼不去談？”蘇茜搶着替大家問。
顧辰擡手指指自己還有些青紫地眼眶，“你覺得我這樣適合出去丟人現眼嗎？”
撲哧~~
蘇茜沒能忍住，笑了出來，完了覺得自己不該笑，很快板起俏臉，小聲嘟囔，“報應。”
說完，她彎腰抱起那幾份建議文案，先走出了會議室。
剩下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視線都落在主位上，突然就覺得他這樣的壞脾氣，也不是不能原諒，便一同起身，“顧總，我們去談了。”
顧辰擺手，“趕緊走。”
幾人笑笑，一起離開。
等他們都走了，顧辰掏出手機對着自己照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嗓子，“要是破了相，我要你好看！”
“這麼打不會破相吧？”陳月眼睛盯着屏幕，小手卻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光滑地臉蛋，“本來就夠醜了，再給打破相，以後還怎麼拉出來見人？”
這不是重點吧？
辛眉想了想，決定還是提醒一下的好，不然這個明顯掉入愛河的女人，一定不能正常思考，“您不覺得王少爺不該打架嗎？”
“可是人家先打的他呢，他不還手，難道要站那裏任人家打？憑什麼呀！我都沒這樣打過他呢！”陳月憤憤不平。
呃，好像也有道理……
辛眉又想了想，“那您想過沒有，萬一他習慣了還手，等您打他的時候，他也這樣……用力地打回來，您該怎麼辦？”
大小姐，家暴要扼殺在搖籃中啊！
也對哦……
陳月歪着頭在哪兒認真思考對策，這時屏幕畫面裏，某人一記重拳打在對方臉上，瞬間青紫一片，嚇得她花容失色，擡手捧起自己的小臉蛋，使勁搖頭，“這樣不行，這樣絕對不行！辛眉！”
辛眉開心地靠近，“您有什麼吩咐？”
“馬上去買些繩子來，一定要夠粗夠韌，一旦捆上、就掙不開那種。”陳月說完，覺得不夠，“什麼電棒、防狼噴霧、手銬腳鐐，還有、還有ng han yao，都買一些回來，要質量好的，糊弄人的一律不要。”
“……”
辛眉傻眼，這些東西她可是一樣不想買……姑娘家家買這些，別人還不定怎麼想她呢。“那個……那個……現在買這些是不是有些早？”
“未雨綢繆懂不懂？”陳月眯着眼睛看她，“你是想我喫虧之後再準備這些嗎？”
“我馬上去賣。”辛眉轉身就往外跑。
“等一下！”陳月叫住她。
您改變主意了？
辛眉欣喜轉身，“您還有什麼吩咐？”
陳月豎指放在脣邊，往另一邊抹去，示意她管好嘴巴，“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懂？”
懂……
就是我得親自去賣……
辛眉點點頭，一臉委屈地出去購物了。
陳月卻繞有興致地轉回頭來看屏幕上的畫面，回放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托腮歪頭，指尖在定格的畫面上輕輕戳了兩下，“了不起，還會打架呢，就是打的笨了些，但要是打給別人看的，也還好啦。但高投入就要高回報，希望你不會虧哦~如果虧了，哼哼！”
她握起小拳頭，照屏幕上來了一下，正打在某人仰起的臉上，“把你打成豬頭！”
阿嚏！
千里之外，某人立在大太陽底下，莫名其妙打個噴嚏。
揉揉鼻子，四下掃了一眼……這是誰又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