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奈何人生終寂寥 >第八章 拜師
    “哈哈哈,師父,你好像嚇到她了。”江若眼淚都笑出來了,“完了完了,看來你真的是變老了,都糊弄不到小姑娘了。”

    姚宛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止住了哭聲,好半天才回過味兒來。

    “你們是一夥兒的!你也是鬼!”

    江若瞬間呆在了原地。凌江此刻也在考慮要不要再給姚宛奴看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我不是鬼,他亦不是。”凌江把手中的水碗放到一旁,緩緩道,“你闖了我的山門,我徒弟將你救回來的。”

    好半晌沒聽見迴應,凌江只得又哄騙道:“我們救了你,我們這麼善良,怎麼會是鬼呢?”

    江若此刻已經不敢笑了,他看到師父袖中有銀光閃爍,只怕現在笑出聲會被紮成刺蝟。

    “那……可是……你是透明的呀……”姚宛奴一臉疑惑,“你怎麼會是人呢?”

    “師父他不是人,準確的說,不算是。”江若道,“他天命之年僅被索走四魄,誒,這樣算來你算是鬼哈?”

    江若從善如流地拍拍師父的肩膀,隨後手上一疼。便彈到一邊又哇哇叫了起來。

    凌江忽略一旁耍寶的徒弟,與姚宛奴解釋道:“玉帝念我救蒼生於危難,特吩咐了地府,以我四魄代替三魂七魄即可。只這太驚世駭俗,因此不准我再出這藥谷。”

    也不知是獎還是懲,姚宛奴內心犯起嘀咕,這不是生生世世都囚禁了?……等等,藥谷?

    “這……這是妖谷啊?”姚宛奴心下一驚,怎麼想也不應該能走到這裏啊。

    “楓陽與傑越一線之間,因此我們的陣法是直直連到兩個國家的都城的。這樣比較好拿捏各方消息。”江若耐心地給姚宛奴解釋着,卻沒想到小姑娘太累了,不知什麼時候早睡着了。

    於是這一天是江若出生以來被氣得哇哇叫的最多的一天。

    在凌江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七日後姚宛奴總算能起身了。

    這日,凌江走進她的房間,見她翻看着自己拿給她的藥籍,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由問道:“你很喜歡藥材?”

    “嗯……”姚宛奴猶豫了一下,“說不上喜歡,只是覺得很有用,所以想多看看。”

    凌江瞭然道:“你覺得我這藥谷如何?”

    姚宛奴見他一臉的嚴肅,不由端坐了起來:“僻靜桃源,一方淨土。”

    “那若我收你爲徒,你可願意?”

    小姑娘抑制不住地欣喜,笑容燦爛,急忙道:“我願意!”

    可凌江仍然十分嚴肅:“你莫要高興的太早,我這谷裏規矩你要曉得。”

    姚宛奴忙對着凌江正跪。

    “在谷一日便要學醫一日,不可偷懶厭學。一旦拜師,十年不許出谷。如違背谷規,你便自行下山去。”

    自行下山,就算破了這陣法,也保不齊被林子裏的野獸喫掉,這是死路一條。

    看着凌江凌厲的眼神,姚宛奴不由得渾身一抖,雖然不知爲何定下這樣的規矩,但好像對自己不會有什麼影響。

    她腦中突然回想起自己重病昏迷時,院裏傳來的季氏的痛呼聲。

    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的姑娘,此刻內心恨意驟濃。

    如果以報仇爲使命才能支持堅強的活下去,恨一個人又有何不可?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姚宛奴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腦門上多了一塊紫色淤青。

    凌江見她如此,必是內心有了變化,他本來覺得讓她有所轉變會很難,沒想到小姑娘自己想開了。

    “如此你明天開始,與你師兄一樣做早課,先學輕功與識藥。”

    凌江話音剛落,江若便來了。

    “阿奴阿奴,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門口的人蹦蹦跳跳的進來,一擡頭看見小姑娘跪在師父面前,額頭青紫,瞬間就急了:“師父你怎麼能打她?!就算是她犯了錯該打,你也不能打頭啊,她本來就傻!”

    江若手忙腳亂地將姚宛奴又塞回牀裏。

    這整個過程凌江一言不發,黑着臉看着大徒弟將小徒弟照顧的妥妥貼貼。

    不知想到了什麼,凌江嘴角微微一勾,對江若道:“好好照顧你師妹,爲師去配藥。”

    “去吧去吧禽獸把小姑娘弄成這樣還好意思笑……師妹?!”江若鬼叫一聲。隨後猛的轉頭看向剛躺下的姚宛奴,“我有師妹了?我不是輩份最小的了?哈哈哈哈哈。”

    姚宛奴看着他這傻樣,心說這便宜師兄肯定是不靠譜的:“準確的說,咱倆同輩。”

    凌江還沒回去,就看到了江若臉上得意的笑容一點一點碎掉的樣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才轉身出去了。

    不過老大一走,某人就開始得瑟。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首先我們來約法三章。”說着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師兄每日卯時起身練劍,你要拿着帕子給師兄擦汗。辰時去師父的藥廬閱讀典籍,你要溫柔的念給師兄聽。午時我們一起給師父做飯,喫飯的時候你給師兄夾菜的次數要比給師父夾菜至少多五次。飯後可以小憩,師兄會好好看着你午睡。申時我與師父肯定要去打些野味,你就照顧好清心廬後面的那片菜園子…………”

    江若在姚宛奴耳邊喋喋不休,姚宛奴聽着一個頭兩個大,幸好凌江又折返回來。

    “爲師忘記了,奴兒身體還很虛弱,以後要早些休息,不拘着何時起身,醒了覺得精神了就讓你師兄教你輕功。午後就讓你師兄將藥錄講給你聽便是。”

    說完便又一陣風似的走了。

    江若氣的跳腳,低聲咒罵了一句“死老頭子”,隨後屁股上就多了三根銀針。

    凌江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三日之內解了這銀針上的毒,否則就等着給你師妹抄書吧!”

    看着他們如此相處,姚宛奴心裏暖暖的。從前在姚府,自己從不多言,凡事也從不隨心。什麼時候這樣恣意過?

    江若看着她的笑容,內心柔軟了幾分,眼神多了一絲寵溺。他是孤兒,從記事起,他的世界裏就只有一個師父,便如同只有父親。

    他也想有家人,有家庭,如今命裏也該是如此,彷彿有了一個妹妹似的。

    可又想到自己卜的那一卦,不由微微嘆息。

    天命不可違,也不可說。如今只要妹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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