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作爲岳父,他應該有點威嚴,但是他不敢。不過做了皇室的親家,他心頭的興奮還是掩不住的。
大夫人方氏在女兒的房間裏,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掉眼淚。
“晴兒,爲娘雖將你送去相府教養,是爲了讓你嫁的好些,可爲娘從沒想過要讓你做妾。”
姚晴的蓋頭已經蒙上了,從今天起,出了這個門,她就是太子良娣了。
沒有豔麗的大紅嫁衣,沒有十里紅妝,不是側妃雖能進太子府,卻上不了皇家玉碟。
可她心甘情願的。
外祖父是帝師,也被皇帝指名教導太子。她長居相府,與太子有數面之緣,早就對太子傾心。
她沒敢跟方氏說的是,這婚事是她搶了大堂姐的。
大堂姐方蘊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人,自己故意與她起了爭執,太子路過剛巧看到她被方蘊“推倒”。
粉紅色的蓋頭遮住了姚晴陰狠的笑意。她在相府小心翼翼討好着所有人,他們也該給自己些回報不是?
想着如今太子心裏已經覺得方蘊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紅顏禍水,她心中更加暢快了。出身高貴又如何,這種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她說掐死就能掐死。
可姚晴沒料到的是,外祖父此刻對她萬分的失望。
相府書房裏,方相的怒火全發給了方唯的生母。
“賤人,老夫一片心血,全讓你女兒毀了!”他痛罵的彷彿不是愛妾,而是死仇,“蘊兒嫁過去怎麼也是側妃之位!如今倒好,區區一個良娣,還是姓姚的!”
他氣的團團轉,一腳踹倒了跪着的妾室:“莫不是他姚府翅膀硬了便覺得能拿捏我了?我堂堂相府豈是他能算計的?”
說罷便吩咐人將妾室關了禁閉,又召了各處的管事來商議如何給姚府一個教訓。
姚勝此時尚不知大難臨頭了,看着太子府的一頂小轎擡走了姚晴,還在竊喜攀上了太子。殊不知這頭岳父已經要給他憋個大的了。
兩方心下不知如何計較,太子府確是十分的清冷。
“太子爺,您自作主張換了人選,皇后娘娘可是十分生氣啊。”
張公公小心翼翼的問太子,希望他給自己一個解釋,兩頭他都不敢惹,如今這太監真難做。
太子看着他緊張的樣子,輕笑道:“母后尚不知方相已與傑越暗通款曲,今日擡回來的是個真蠢笨的,隔了親也不會讓本宮與方相聯繫的太緊。”
“如此老奴便懂了。”張公公一臉的恍然大悟,“老奴去給皇后娘娘覆命,太子爺您顧好身體。”
“去吧。”
待張公公走後,太子眼眸中的笑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冷漠。
他翻開了手中的畫像,赫然是方蘊的身姿。
“如此美人,倒是可惜了。老五啊老五,你萬不該與本宮爭奪那半道軍符啊。”
門外敲鑼打鼓不過一刻鐘便停了,太子府甚至連側門也沒開,起了個角門就吧姚晴擡進去了。
姚晴在自己的臥房等了大半宿也沒見太子的人影。實在受不住了才自己掀了蓋頭,問外間的丫頭。
誰知那小丫頭投來了鄙視的目光:“太子自是在東宮啊。”
“那爲何不將我直接送去東宮?反而來了這兒?”
“姚良娣有所不知,太子從前還是王爺時,便是住在這府裏,後來冊封后搬去東宮,也只帶了太子妃與側妃,良娣你是沒資格入宮的。”小丫頭語氣裏的輕視半分也不掩藏。氣的姚晴攥緊了一雙手。
可她知道自己在這府中孤立無援,也只好默默忍下了。
“謝謝姑娘爲我解惑。”
說完,她客客氣氣的關上了房門。
一夜過去,姚晴睡的很不踏實,早上醒來便聽說昨晚爲她守夜的丫頭死在了花園的蓄水池裏。
她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進了一個堪比後宮的龍潭虎穴。
三朝回門那日,太子還是很給面子的陪她回了孃家。這是她嫁過來後見的太子第一面。
“晴兒這是嚇到了?”在馬車上,太子見姚晴臉色不好,柔聲的安慰她,“不過是死了個丫鬟,左右你是良娣,無礙。”
唯恐太子懷疑自己,姚晴急急解釋道,“妾身嚇壞了,前半夜還與妾身好好說着話的人,如何轉眼就沒了呢?”
“是啊,爲何呢?”太子的神色頓時就沉下來了。姚晴心中咯噔一聲。只怕太子真覺得是自己做的了。
太子看着姚晴像受了驚的兔子,其實他府裏有無數暗衛,自己也知道不是她做的,可想到她陷害方蘊那一幕,他就十分的不想要她好過。
好不容易捱到了馬車到達姚府,可姚晴發現太子竟然就這麼睡着了。
她不敢動,也不敢出聲,生怕觸怒了他。
姚府衆人早早就出門迎接,此時也都跪着,見馬車到了都俯身貼了下去,可半天也不見有人從馬車上下來。
太子的隨從心知肚明,也不戳破太子的惡作劇,只站在一旁一副恭敬的樣子。
楓陽國司徒皇室算上太子共有八位皇子,除了夭折的大皇子,戍守邊疆的五皇子,立爲太子的二皇子,剩下的都早早的封了王,指派了封地。
兒子多了就不值錢了,呂皇后四十高齡爲皇帝誕下一女,現如今是備受皇帝寵愛的長公主,從小性子就野,讓帝后不知如何是好,偏又捨不得管教她。
今日也是巧了,長公主偷偷溜出來,正好碰到太子回門。
“太子哥哥!”長公主拍馬而來,打破了姚府門前的沉寂。她一個飛身從馬上跳到了馬車前,一步邁上去踹開了簾子,“你幹什麼呢!”
長公主看到一個女人縮在太子懷裏,立刻捂住了眼睛:“我什麼都沒看見。”
馬車周圍的空氣都冷了。
太子陰測測的聲音傳來:“文君,好皇妹,母后一定很盼着你回宮吧。”
司徒文君奪路而逃,合着馬蹄聲她遠遠的喊道:“我去遊歷楓陽!你照顧好父皇母后!”
太子被她的話嚇得立刻衝了出來,可連她的背影都看不到了。他氣的暗暗咬牙。衝一旁喊:“還不去追?把她給本宮抓回來!”
一旁的樹蔭和草叢裏跳出了十個暗衛,提起輕功追去。正好也逃離了太子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