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朝錦官君莫知 >第一百六十九章 錦官之母
    許是察覺到了錦官對自己裝暈和散佈虛假信息的不可思議,羲皇於是換了一番語氣,嘆氣一聲後,繼續說道:“錦官啊!”這一聲錦官,不知爲何,讓錦官聽出了一絲沉重,一般而言,這種語氣下說出來的事情,不會是什麼好事。

    而錦官似乎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嚴肅認真地看向羲皇。這個十幾歲就坐上大羲朝君主之位,爲了大羲朝的繁榮昌盛勞碌大半輩子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神裏面卻仍舊帶着光,而且隨着年歲的增長,這種光亮越發耀眼了。

    然後錦官聽着他繼續說道:“爲父想問你一句……”

    “什麼?”

    “真的非去不可嗎?”

    “您是指?”

    “尋仙求道……”

    “父皇……”錦官遲疑地叫了他一聲,隨即突然展露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笑意來,他用平靜得不能在平靜的語氣回道:“父皇覺得呢?”

    這突然的反問弄得羲皇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想了一下後,突然明白他這一問究竟是何意義。他這是在將答題權給了自己,其本意,是想問他,願不願意讓他離開。他知道,錦官從來就不是外人口中所傳的那般只是一個頑劣不堪的皇室子弟,他有着別人不能看透的聰明才智,也有着別人無法企及的膽識和果斷。

    所以這個問題,羲皇的答案是:“我知道了!”既然明白了錦官的非去不可的決心,那他也知道,攔是攔不住的。曾經因爲三殿下錦信的一去不返而擔憂錦官重蹈覆轍的他,因爲害怕再一次失去一個自己的兒子,所以對錦官尋仙求道的事情很是不情願,雖然明面上說的是尊重他的自由,但在背地裏,幹過不少阻礙錦官的事情。

    不過,要是不在暗地裏阻攔,恐怕錦官不會在宮裏長到十七八歲,說不定早就不知道流落在三界中的那座山頭了。想到這些,羲皇不注意就笑了出來,笑聲帶着老父親的慈祥,弄得錦官不知作何反應。

    “父皇,您笑什麼?”錦官好奇地問道。

    羲皇於是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沒什麼,不過是想起了你小時候。”

    聽到這裏,錦官順勢坐在了牀頭,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小時候,是不是特別頑皮?”

    “那可不,整個皇宮都被你弄得了無寧日,宮裏的人見着你都繞道走,你說你多厲害啊!”羲皇笑着說着,眼神裏面全是一個父親的溫情。

    錦官聽着,跟着笑了起來:“那父皇您豈不是很頭疼?”

    “頭疼也沒辦法,誰叫你是我最疼愛的兒子呢!”

    “父皇,你有這麼多兒子,個個都是文韜武略的全才,而我,天性頑劣,又不守規矩,還不聽你話,你爲何還這般疼愛我?喜歡我?包容我?”

    “呵呵呵……”羲皇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回道:“也是,你說你,最讓人不省心,鬧出的事情比誰都多,名聲比誰都不好……”

    “那你爲何還……”羲皇話還沒說完,錦官就急道,“這般在意我?”

    “可你偏偏是我最愛之人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羲皇說着,突然傷感起來。錦官知道,這話,觸碰到了他心底最不能觸碰的一個遺憾——錦官的生母,靜貴妃之死。

    榮貴妃之前,錦官的生母靜貴妃曾是羲皇最愛的人,縱然後宮佳麗三千人,但羲皇卻唯獨對靜貴妃偏愛有加,宮中的一切好的東西,都會先給靜貴妃送去,就連皇后,都沒有這般待遇。

    而這種偏愛,也爲靜貴妃招來了諸多嫉妒,尤其是皇后那邊,更是將靜貴妃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不過,靜貴妃入宮幾年都未曾生產,這讓生下了嫡子的皇后稍稍有了一絲安慰,於是便沒有太過分對待。不過,就在靜貴妃懷上錦官之後,皇后便妒意大發,不惜設計陷害靜貴妃,製造靜貴妃私通外人的假象。

    按理說,以羲皇對靜貴妃的情誼,他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那種假象,但當時,皇后帶了百官親自見證,在重重壓力之下,羲皇只能順了皇后的意,將靜貴妃打入冷宮。可靜貴妃雖然平日裏溫良賢淑,但骨子裏卻是個剛烈之人,入冷宮的第一晚,便懸樑自盡。

    不過,宮裏卻有傳言,說靜貴妃並非自願懸樑,而是被皇后的人給謀害了。

    不過,真真假假,無人知曉。

    錦官在宮裏,或多或少聽過這些事情,但說法太多,他也不知道該信哪一種。不過,皇后不喜歡他,這個他倒是深有體會。但好在,他平日裏並不與太子又過多交往,所以皇后那邊就算再不爽他,也沒辦法。而且,他平日裏並沒有像有些皇子一樣表現出什麼奪嫡之心,所以皇后忙於應付那些人,也就更沒時間管他了。

    靜貴妃之死是羲皇心裏的一根刺,這根刺已經貫穿了他整個心臟,就算他對錦官再好,也無法彌補當年的遺憾。可現在,他竟然主動在錦官面前提及靜貴妃,這讓錦官有些錯愕。

    “事到如今,有些話,我就給你說開了!”羲皇接着說道。錦官看着他,“父皇,您請講。”

    “我愧對你的母親,所以這些年來,盡力地對你好,無論你做出怎麼樣的事情,都可以容忍,但唯一害怕的就是,你的離開!你知道嗎,你母親生得極美,世間女子恐怕找不出比她更美的了,所以你纔會長得這般英俊。有時候我看着你,就恍惚能夠看到她一樣,所以每次你犯錯,主要看着你的這張臉,怒氣就消了一大半!”

    “您這麼說,我活這麼大,全靠這張臉了!”錦官開起了玩笑,氣氛瞬間變得歡快了些。

    “要是你性子也能像你母親一般可靠,那就好了!”

    “我要是性子也和母親一般,那您不是要爲難了!”

    “你這是什麼話?”

    “因爲可能會氣不過就尋死去了啊!”錦官這樣說道,因爲他總覺得,被冤枉後自行尋死雖然能落個剛烈之名,但身上的冤屈卻並未洗刷,留給後人的仍舊是一個污名。要是他,一定要好好活着,查明真相力證清白,還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絕對不放過誣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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