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柔溫雅的笑着解釋:“哦,你大哥房間裏的暖燈壞了,所以他讓我隨意的找個房間洗澡。”
隨意找個房間找到我這兒來了?而且現在這個時間下午兩點鐘,她這個點洗澡?!
逗我玩呢!
我懶的跟她廢話:“請你出去。”
蕭柔一怔,忽的冷聲道:“時運!我好歹是你未來的嫂嫂,請你說話注意態度。”
我斜她一眼:“請你離開!”
我是懶得跟她這種自以爲是的人說什麼的!
“對了,我記的你是蕭九月的朋友。”蕭柔嫵媚的一笑,又說:“她討厭我,所以你也跟着討厭我,她沒個德行,所以你也沒個德行。嘖,而且像你這種野人家的孩子突然跑到豪門認親,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阿琛的妹妹。”
我的身份比起蕭柔,她更像野人家的孩子,畢竟她是小三兒生養的,而我是老時唯一的女兒,是時家一輩裏唯一的孫女。
我實在沒想到她拿這個話懟我!
我怒極瞪她一眼直接下樓,時琛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紙,他見我下來問:“去哪兒?”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時琛,我喊你一聲大哥,是因爲你平時待我還算真心,但蕭柔……未來嫂嫂這個詞真是搞笑!什麼叫野孩子突然跑到豪門認親?我承認自己是時家人了嗎?是你們要求我逢年過節回來湊一湊人氣,是你們非要給我安排一間房,可是現在呢?成她蕭柔的浴室了嗎?”
近來所受的委屈讓我第一次給時琛發了脾氣,蕭柔穿着白色的浴袍站在樓梯口怔了怔,不敢置信的語氣問:“你怎麼給阿琛發脾氣?”
時琛冷着眼看向蕭柔,我拿着挎包離開,剩下的事時琛會處理,我用不着操心。
雖然在蕭九月和蕭柔之間時琛不能偏袒蕭九月,但身爲時琛的妹妹卻不同。
時琛會心疼我,所以會責怪蕭柔,倘若猜的不錯,時琛會讓蕭柔親自給我道歉!
小樣,想和我鬥,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
我出門開着段北庭的車就給蕭九月打電話,她接起來歡喜道:“時小運,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蕭九月。”
我默了默,將剛剛發生的事都告訴她,蕭九月聞言低聲咒罵了一句賤人。
我笑了笑:“沒事,我剛剛故意給時琛發了一通脾氣,他會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剛剛委屈時琛了,是我過份了,是我將最近在段北庭那邊受的氣都給他了。
回到岸渡以後我就宅在家裏了,快到晚上的時候我給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
一個人喫過晚飯將廚房收拾整潔以後時琛打來電話,我猶豫一會選擇忽視。
接着一個陌生的號碼。
屬地本地。
倘若不錯,應該是蕭柔。
我依舊沒接。
最後爺爺給我打了電話,他老人家親自打電話我只能接起來問:“爺爺有事嗎?”
“小運,新年怎麼離家了呢?”
時琛不會拿我的事去叨擾爺爺。
我輕聲解釋:“家裏有事,提前離開了。”
爺爺期待問:“那要過來喫團年飯嗎?”
冷酷的爺爺變的異常的和藹。
我拒絕了。
掛斷電話以後我心裏竟覺得暖暖的,雖然當年他漠然的看着老時離開,但憑良心講他這麼多年對我是極其不錯的。
他一直都希望我真正的回時家,只有我回去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給我他所擁有的,我也知道我回時家會獲得什麼,身份地位以及數不盡的錢財,甚至讓時家成爲我最堅硬的靠山。
可是,我不能!
今夜除夕,窗外菸火瀰漫絢爛,我端着一杯奶茶坐在陽臺上看着春晚混着時間。
十二點整的時候我給段北庭打了電話,好在他這次肯捨得接我的電話。
聽筒裏傳來他那邊的煙花爆竹聲,我偏頭看向我這邊因爲整點而突然爆漲起來的璀璨煙火,孤單的笑着說:“新年快樂,段先生。”
他沉默,我按耐下心中的哀傷與孤寂,笑了笑道:“段先生,我聽見你那邊的爆竹聲了,也聽見你那邊熱鬧的嘈雜聲。”
電話那方傳來腳步聲,我聽見一個軟軟的童音喊着:“段北庭,你要去哪兒?紅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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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是一個孩子在要紅包。
段北庭沒有搭理他,他那邊也隨之安靜下來,我想他或許是到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段北庭的語氣很冷漠,我想了想說:“段北庭,我記得我說過,我所謂的好日子是生活無憂、心有所安,可我這顆心始終都無處安放。”
我蜷縮在沙發裏,視線落在我平時照顧的花草上,淡淡道:“我是時幸,卻又是一個沒有記憶的時運,所以你給我發脾氣的時候我很無辜,我連自己錯在了哪兒都不知道,我甚至因爲沒有那段記憶而很無助,而你……你知道曾經的一切卻刻意的接近我又刻意的隱瞞我……段北庭,你也說過段太太的一個電話就能將你喊回家,那天我問了你,可是你沒有回我電話更沒有回我短信,你將我丟在北京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消失了,段北庭,那個時候的我很無助。”
他沉默不語,我伸手捂住酸楚的眼睛說:“你滿嘴謊言,我信了你說我是蠢貨,我不信你說你段北庭何時說過假話,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時運,你究竟想說什麼?”
啊,他就是這樣的,那天晚上腦袋裏還想着和我纏綿的事,但因爲我知道自己是時幸以後就開始對我冷漠,一直鬧着消失。
他段北庭的脾氣總是莫名其妙的就有了。
“你在北京,你有家人相伴,而我……只有一個段先生,一個會溫柔寵我冷言諷刺我的段先生;一個會讓我跟着他過好日子也會對我發脾氣的段先生;一個佔有慾強又喜歡將我推開的段先生。”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段先生,我在岸渡,一個人在岸渡,一直等着你的電話,但哪怕是一句新年快樂都成了奢望。”
“我們離婚吧,段北庭。”
我直接掛斷電話回到臥室,卻沒想到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是陳深的。
我擦着眼淚接起來問:“有什麼事嗎?”
“新年快樂,阿運。”陳深溫和的語氣傳來,又淡淡笑道:“剛剛給你打電話一直佔線中,所以錯過了最好的時間祝福你。”
“謝謝你,陳深。”我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與孤單蹲坐在地上哭的不知所措。
電話一直暢通,陳深一直保持沉默,待我哭夠了,抽噎着,他才說:“阿運,現在打開門下樓,我託人給你帶了新年禮物。”
我抽噎問:“什麼新年禮物?”
我已經很滿足了,他是唯一一個肯打電話對我說新年快樂的人,心裏真的很感激他。
“聽話,下樓就知道了。”
我將手機擱在耳邊打開門繞過走廊進了電梯,在封閉的空間裏我才後悔莫及。
剛剛怎麼在接電話的時候,在他的面前哭的不知所措?我明明在段北庭跟前都忍住了,爲什麼會因爲他的一句新年快樂而脆弱了。
說到底是我太孤獨了,新年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而我卻無處可去的待在公寓裏,就連我愛的那個人……他都沒給我一點憐憫。
公寓樓下是歡鬧着過新年的大人小孩,我四處看了看好奇問:“新年禮物在哪兒?”
身體突然被人從身後輕輕的摟住,他的腦袋曖昧的蹭着我的臉頰,我低頭怔怔的看着抱在我胸前的這雙手臂,無措問:“是你嗎?”
“是我,傻阿運。”
我控制不住眼睛裏的淚水,暖心的問道:“你不是在倫敦和家人過新年嗎?”
“我怕你……孤獨。”
陳深的雙臂鬆開我,我轉身望着他,一身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將他包裹的很嚴實,而裏面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絨線毛衣。
陳深的顏值特別高,個兒又有一米九以上而且再加上一雙大長腿,他很像韓劇裏的男主,滿足所有女人對自己另一半的要求。
他和段北庭兩人都是優秀的男人。
他嘴裏哈着白氣,我問:“冷嗎?”
陳深搖搖頭,英俊的臉側了側方向看着不遠處熱鬧的人羣說:“阿運,我想接近你的心早已經把這座寒冷的城市在心頭捂熱了。”
“陳深……”
陳深收回視線,伸出修長的手指彎着腰替我擦拭着臉上的淚水,低聲問:“剛剛怎麼哭了?”
我眼睛明亮的望着他問:“如果我不哭,你就不會告訴我你在樓下,也就不會打算送我新年禮物了對嗎?陳深,對不起,我害的你一直擔憂我,害的你沒有和自己的家人團聚。”
“傻話,我怎麼沒有和他們團聚?”陳深手指撫.摸着我臉,解釋說:“我在倫敦陪他們待了五天,昨天下午才趕飛機回來的。”
陳深從倫敦趕回北京,又從北京趕回這座城市,隨後就來到我的樓下等到十二點整給我打電話,等打了電話以後就打算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