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把任何人以及任何命運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從始至終他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隔了一會兒,我聽見席宸錫的嗓音淡淡的詢問着,“席太太你在哪兒,現在快凌晨四點了。”
我輕聲說:“我有事呢。”
他淡淡的問:“在做什麼?”
“我在公司,等會就回家了,你腰上還有傷所以你早點休息,等會回家我給你做早餐。”
席宸錫淡淡的語氣問:“席太太,時琛告訴我了,你現在……是違揹我的意願嗎?”
我趕緊道:“對不起,我沒想着撒謊。”
他嗓音漠然道:“但你做了。”
“席先生,能在家等我嗎?”
他問:“你覺得我是那種善於等待的人嗎?”
席宸錫的反問令我微微的有些無措,我就是了解他的性格才害怕讓他知道我現在的處境。
我着急道:“宸錫,我現在很安全。”
段北庭的眸子一直盯着我,我偏過腦袋說:“宸錫,你知道的,我不願意你有事,況且你現在受着傷,你更不能替我冒險。”
“你可曾想過,我寧願自己去救他也不願你去冒險?或者說寧願你告訴我也不願你瞞着我?席太太,我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男人。”
我輕聲的問:“宸錫,我該怎麼辦?”
我難過的說:“我瞭解你,你是一個拼了命也會護着我的男人,在你的心裏,你寧願與我一起出生入死都不願意把我的生命交給其他的人保護。你不相信任何人所以纔會親歷親爲,可是宸錫這要是放在平常我絕對不會瞞着你,但現在你受着傷!你不願意我冒險,那你可曾想過我也不願你冒險?席先生,等我平安回家,成麼?”
席宸錫妥協道:“回家自己接受懲罰。”
“我保證,我會接受懲罰。”
掛了電話以後我鬆了一口氣,問:“教授,我們時家的人以及慶還有多久才能增援?”
對方傳來聲音道:“大概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也挺難熬。
秦嶺替段北庭包紮完畢以後,段北庭才輕聲細語的問:“席宸錫現在和你住在一起嗎?”
我緘默,沒有回答他這個話題。
段北庭見我沉默,他又說:“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問問,看樣子他很關心你。”
我淡淡道:“哦,還好。”
他又說:“你們的語氣很親暱。”
“段北庭,你說你是一個誰對你一丁點的好你就會爲他守護一輩子的人,那我對你可差?我這輩子愛過你,心疼你,陪伴你近十年的時間,你可曾守護過我?我爲你懷了三個孩子,養育了兩個孩子,你可曾想過守護我一輩子?”
我的輕聲質問讓段北庭失神,他默了許久說:“人其實挺可笑的,越想保護的往往傷害的越深,曾經的十年對不起,時運,我沒想過傷你,可……這就是緣分吧,有緣無分的人生。”
我斬釘截鐵的說:“你太懦弱了。”
“是啊,我很懦弱。”段北庭靠着秦嶺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說:“可待我想明白一切的時候就都晚了,我從你的眼神裏看到了別的希望,而那抹希望是你看席宸錫時纔有的,你很信賴他。”
雪越下越大,我問:“你在嫉妒嗎?”
聞言段北庭的瞳孔猛的縮緊,他壓抑道:“我嫉妒他,可是他又那麼的好,他把我愛的人保護的那麼的好,就連我的女兒都喜歡他。”
我說:“段北庭,他會玩了命的保護我。”
“這恰巧是我曾經沒有的,對不起。”
“你曾經沒有那份決心,以後就沒有那份機會,段北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原地等着你。”
段北庭垂着腦袋沉默,望着他這個樣子我又覺得煩躁,我原本沒打算說話刺激他的。
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秦嶺適時的緩解尷尬道:“段先生,有件事我有必要告訴你,你聽了可能會崩潰。”
段北庭疑惑的問:“什麼事?”
“你18歲那年我剛入霧,接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你陷入絕境然後假裝救你,高少將下達命令的時候說是上面吩咐的,當時我還挺疑惑,爲什麼上面的人要讓你陷入絕境再去救你,現在想想,只不過是你的舅公胡老將軍的一個手段罷了,爲的就是希望你能記得他的恩情,其實說到底
高少將應該就是平常給霧傳達命令的人。
段北庭猛的擡頭望着秦嶺沉默不語,他睜大眼睛、身體顫抖,我閉了閉眼嘆息說:“段北庭,你沒有難過的必要,畢竟你從部隊離開後就沒有再受他的控制,整整十年你都沒爲他做過什麼。”
他喃喃的道:“時運,我一直都相信他。”
我說:“我知道,他辜負了你。”
“你知道信仰被摧毀的感受嗎?”
我笑說:“知道,你曾經就是我的信仰。”
他嘶啞的嗓音道:“對不起。”
段北庭沉默了,我仔細的瞧着他。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絕望。
他的信仰被摧毀了,他一直相信的人背叛了他,段北庭現在也算是嚐到了苦果吧。
他最近這兩年的時間的確活的很艱辛。
周圍有輕微的動靜,秦嶺起身說:“時總,我去方圓兩百米的地方看看,你們在這等我。”
我阻止道:“秦嶺,別亂跑。”
他笑着說:“時總,在這等我。”
秦嶺離開後我起身到段北庭的身邊扶着他說:“這裏空曠,我們去裏面的林子裏。”
前面五十米處比較隱祕。
段北庭起身隨我進裏面去,剛攙扶着他坐下,他就伸手勾着我的脖子直接吻上了我的脣瓣,涼涼的氣息傳來,我用力的咬住他的脣瓣。
他停下,我鬆開笑問:“有意思嗎?”
他呼吸急促的問:“運兒,你愛他嗎?”
他的手掌惶恐的撫.摸着我的臉頰,我偏過腦袋說:“段北庭,我喜歡他,很喜歡的那種。”
可是喜歡並不是愛情。
我的愛情早就被段北庭捅死了。
“運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段北庭抱着我的肩膀,把臉埋在我的脖子裏痛哭道:“可是愛你又有什麼用呢?又不能守護你,你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合適,至少他不會用那麼多的藉口傷害你,也不會用那麼多的藉口敷衍你。”
連段北庭自己都知道,他會傷害我、敷衍我,我紅着眼睛提醒說:“段北庭,你又在示弱了。”
“我只是難過,我沒有示弱,更沒有求得你的原諒,運兒,我只是心裏難受罷了。”
段北庭哭的很難過也很壓抑,這是我第一次見這個男人這般的無助,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順了順他的毛說:“我原諒你的曾經種種,也原諒你的懦弱逃避,但也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冷心,庭兒,以後的以後,我的身邊不會是你,你的身邊也不會是我,我們都會有新的生活。”
我抱着他的腦袋,輕聲說:“我會替你解決你舅公的麻煩,也會替你解決段家的麻煩,但庭兒,我沒有辦法再回到你的身邊,物是人非,我的身邊已經有了席宸錫的位置,對不起。”
我說這些話,只是想放棄曾經。
他活的不易,我沒有必要再責怪他什麼。
畢竟南京舊案的的確確是因爲我。
身體猛的被撲倒,我睜大眼睛望着他,他笑的很明朗道:“運兒,我一直都愛你。”
我摸着他的身體,漸漸的冰冷,我擡頭望着眼前的幾個人,問:“秦嶺在哪兒?”
“呵,秦嶺也在這兒嗎?找了他幾年,他跟個龜孫子似的藏起來,一直不露面。”
他們剛剛沒有遇上秦嶺,而他們剛又用的消音的槍,所以秦嶺一時半會也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情況,這樣也好,這樣他就能活着。
我推開段北庭坐直身子說:“高少將對嗎?你們的領導人是高少將,高少將的上面又是胡老將軍對嗎?你們知道你們現在惹的是誰嗎?”
我麻木的望着他們,他們愣了愣問:“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高少將的?段北庭告訴你的?”
“呵,你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開槍?”
我斜眼看了眼閉着眸心的段北庭,曾經傷害我一次又一次的男人現在……我忍着心裏的顫抖說:“胡老將軍是政界的毒瘤,他的勢力的確廣,但再廣能廣過北京所有的政治勢力嗎?段北庭會爲他保密,但你們覺得我會嗎?”
領頭的人直接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用槍柄擊打着我的臉頰,腳踩着我的肚子,陰狠道:“別跟老子說這些彎彎曲曲的,有屁快放。”
我忍着身上的痛,用手擦了擦脣邊的血印說:“秦嶺說,你們不敢對我下手……倘若知道我是誰,你們的確不敢對我下手。”
他暴躁道:“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