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舌尖上的主角 >春一卷 17 交鋒(上)
    &ep;&ep;掛在樹上的孫任憑睜開了眼睛,耳朵嗡嗡作響,申時的陽光在林間晃來晃去,一隻獨狼從樹下跑過,踏過片片落葉。

    &ep;&ep;孫任憑艱難地從樹上滑了下來,他驚覺元池裏的炁很孱弱,和光才之境應有的澎湃完全不符,靈釜死氣沉沉,心門行動遲緩,簡直就跟蒙先境界一樣弱。

    &ep;&ep;想到那個怪女人,一股惡寒爬上心頭,孫任憑像憑空捱了一拳般跌坐在地上。

    &ep;&ep;坐在地上,看了看掉在不遠處的劍,又看了看被掛在一根根樹枝上的同門師兄弟,孫任憑低語道:“炁被掠奪過甚,元池受創,退回蒙先之境了……”

    &ep;&ep;淚水幾欲奪眶而出,但孫任憑又忍住了。

    &ep;&ep;“退回了蒙先,隋山那邊……裴玄禮那老東西肯定視我爲廢物了。”

    &ep;&ep;猜測着師門對自己一行人的態度,孫任憑站了起來,覺得還是先把同門都從樹上給弄下來爲好。

    &ep;&ep;雲徵、汪成,以及其他六個同門都依次被孫任憑從樹上弄了下來,他們都還有一口氣。

    &ep;&ep;由於力氣不多,把汪成扛下來後,孫任憑隨手把他丟在了灌木叢裏,然後又小心的爬上了樹,抓住了最後一個同門——馬強的手,但馬強的手早已冰涼。

    &ep;&ep;孫任憑怔了怔,遺憾道:“這樣啊……”

    &ep;&ep;把馬強放到了地上後,爲了強忍住悲傷,他死命搜索鼓勵自己向前看的話,想了半天,脫口而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ep;&ep;話一出口孫任憑就想抽自己,他把馬強腰間的藥葫蘆收走了,鄭重的對馬強說:“莫道功名需百戰,願似江水去不還。”

    &ep;&ep;這是拜入隋山之時,馬強勉勵他的話。

    &ep;&ep;話音未落,一陣馬蹄聲闖入了耳中,孫任憑轉過頭,循聲眯眼,被炁加持過的雙目一下子就瞧見了一杆金邊白旗和一隊人馬正氣勢洶洶的衝過來。

    &ep;&ep;孫任憑一愣,“西戎?”

    &ep;&ep;爲首的四名騎手身着黑色的痦子甲,表面上塗了一層鱗石英顏料,在陽光下閃耀着如同水銀般的光芒,其後的士兵身上的甲冑就差一些,是用骨片與木片混扎而成的,但也塗抹了相同的顏料。

    &ep;&ep;就在孫任辰發愣的時候,午祖涼匕和一衆士兵早已引弓而動,等第一波箭矢撲面而來,孫任憑才大夢初醒。

    &ep;&ep;他急忙臥倒,避開了三支箭矢,滾到了一棵樹後,鼓起勇氣探出腦袋,此時,同門兄弟身上紛紛已佈滿了箭矢,這下吊着的一口氣徹底終結了。

    &ep;&ep;孫任憑咬緊了牙關,就連涼了的馬強都被一支箭貫穿了顱骨。

    &ep;&ep;通過感識,孫任憑知道除了汪成之外的人都沒救了。汪成剛纔被放在了灌木叢裏,沒有第一時間被這些弓騎手發現。

    &ep;&ep;孫任憑屏住呼吸,硬着頭皮離開了樹幹的掩護,驚險的避開箭矢,跑過灌木叢時順手將小師弟汪成扛了起來,撒腿就跑。

    &ep;&ep;摒除雜念,只憑本能去逃跑。

    &ep;&ep;與此同時,孫任憑都沒發現自己的右臂被箭矢擦傷了。

    &ep;&ep;涼匕用馬鞭指了指逃走的孫任憑,問身旁的小王爺:“阿史古王爺,您看?”

    &ep;&ep;“追,反正附近沒遇上什麼好獵物。”

    &ep;&ep;之前攻破西塞後,馬匹進入了可以肆意奔馳的平原上。

    &ep;&ep;但往南後,情況又變了。

    &ep;&ep;西塞的外側多山,而入關後,西戎發現南邊坐落着各種土丘、小山與樹林,依然讓騎兵難以縱情狂奔。

    &ep;&ep;阿史古感受着馬蹄子傳到鞍子上的不適感,屈從於樹林與崎嶇的路徑,在未知的山林中追逐着時隱時現的獵物。

    &ep;&ep;阿史古右手控繮,左手抓弓,盯着狼狽逃竄於林木間的孫任憑。

    &ep;&ep;“差不多了吧,我那一箭可是抹了雲軸藥,也該麻倒了。”

    &ep;&ep;涼匕伯伯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王爺,我感覺到那傢伙身上冒着氣,大概是夏人的天勇,但這天勇先前就應該有傷,他的氣並不強。”

    &ep;&ep;天勇,是西戎對周師的稱呼。

    &ep;&ep;阿史古的右手離開繮繩,兩胯發力,夾了夾住馬腹,瞅準了孫任憑,張弓搭箭。

    &ep;&ep;兩側正好是石山的主場,樹木的干擾少了很多。

    &ep;&ep;“就算是天勇,也是會倒的,差不多了吧!”

    &ep;&ep;話音未落,孫任憑胸口一疼,四肢痠軟,倒在了地上,所有西戎騎手衆皆歡呼“壯!”,就像萍川高原上圍獵時成功時那樣。

    &ep;&ep;一個個西戎騎手也開始爭着向前。

    &ep;&ep;“差不多了吧?那個穿痦子甲的。”

    &ep;&ep;章荑蹲在東側的石山上,狐耳聳立,四根狐尾昂揚而張,腳邊放着一個燈籠。

    &ep;&ep;狐耳聆聽山林間的響動,狐尾強化對風的感觸與感識,章荑腦中快速回溯了一下父親接到南師彩的警示後做出的安排,瞥了一眼西邊埋伏着的村兵。

    &ep;&ep;“父親說西戎有六成可能經過這裏,還真給他猜中了。”

    &ep;&ep;在孫任憑被麻倒的一息之內,章荑伸出了鳥銃。

    &ep;&ep;銅錢形的銃口在陽光下映出金屬的光彩,銃身的符文刻印新的亮眼,正因炁流的導入而熠熠生輝。

    &ep;&ep;阿史古不甘人後,縱馬前驅,大喊:“那是我的!”

    &ep;&ep;涼匕沒有急着奔走,他在後方環視周遭,發現三面環山,高矮各有,頓覺不妙。

    &ep;&ep;章荑低聲叫道:“拿下了!”

    &ep;&ep;透過後方的照門,再到前方的準星,章荑元炁充盈的眼睛已經抓住了張揚的阿史古。

    &ep;&ep;龍頭扣進火門,點燃引藥,隨後銃聲炸響。

    &ep;&ep;彈丸打透了一個人的兜鍪,破盔墜地、殷血飛濺,脫力的騎手在重擊下離開了馬鞍,跌落於地。

    &ep;&ep;血濺到了阿史古的胸甲和掩膊上,

    &ep;&ep;被殺的是他的童年玩伴,他失聲大嚎:“納爾多布!岱山?納爾多布!”

    &ep;&ep;在章荑開火的那一瞬,這個名叫納爾多布的青年爲了比阿史古更快將孫任憑割首,故而側身前奔,晃過了阿史古身側,被銃彈命中。

    &ep;&ep;“沒打中!”

    &ep;&ep;章荑把燈籠掛在腰間,一邊懊惱的重新裝藥,一邊靈巧的滑下山坡,落在山下的林子裏,盡力靠近了一點西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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