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舌尖上的主角 >夏二卷 01 舊日的傷痕
    &ep;&ep;兩匹馬拉着一輛適合趕集的車,攜風沐陽的往南走,駕車的正是荷孟東,而柴小棠和王禹正扶着軾木,坐在搖搖晃晃的車上。

    &ep;&ep;車和馬是離開沈城的時候,萊軍爲了方便三人趕路而贈予的。

    &ep;&ep;七天前,他們在綏東進行了補給,趕了這麼些天,預計在今日正午前就能抵達秀騰了,而秀騰是晉國最南方的大城,距離龍湫關的北關也就是十四里路。

    &ep;&ep;柴小棠抱着兩杆槍睡得正酣,一副“武器在手,不管到哪裏她都很安心”的樣子。

    &ep;&ep;王禹想到龍湫關,就想到了南師彩,不知道自那天與她分別後,她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導致自己跑來晉國的始作俑者現在如何……

    &ep;&ep;“認識的人多了,就是麻煩,擔心來擔心去的。”

    &ep;&ep;王禹一邊抱怨,一邊從行李中拿出了一支五孔口笛,這種短短的竹樂器連他也吹的不是很好,但沒辦法,沈城買不到別的樂器,王禹也沒耐心自己做一支笛子,只好用這口笛來舒舒心了。

    &ep;&ep;王禹將嘴脣對準吹口,緩緩收緊脣肌,從口中流出的氣開始變細小而迅疾,腹部也隨之縮緊,各手指到位後,王禹開始了久違的吹奏。

    &ep;&ep;上次這麼愜意的吹,還是去年孟春的時候了,如今想來,竟恍如隔世。

    &ep;&ep;而王禹吹的曲目,也正是《孟春》。

    &ep;&ep;從口笛的竹製身軀中噴發出的樂章如鳥鳴般尖細。

    &ep;&ep;駕車的荷孟東也聆聽了起來,他初聽《孟春》覺得不是那麼悅耳,但越是聽下去,越覺得暖意在緩緩萌生。

    &ep;&ep;就好像人處於春季的首月,儘管耳邊仍是料峭之意,但仍不由自主的在一年之始憧憬着遠方春日中的鶯歌燕語。

    &ep;&ep;一曲吹完,荷孟東還意猶未盡,握繮繩的手都恢復了力道,體內的元池三部更是春色滿園。

    &ep;&ep;王禹自豪的放下口笛,故作謙遜的說:“嗨呀……水平退步了好多。”

    &ep;&ep;荷孟東附和道:“哪裏、哪裏,休得過謙啊,治水真乃音律大家。”

    &ep;&ep;正想着再吹些什麼的時候,王禹的目光落在密須之鼓上,不禁笑了笑,他真是期待到時候拿這玩意兒對付仇人的效果。

    &ep;&ep;郭添的記憶已經被王禹喫透了,他從中知道了密須之鼓的底細。

    &ep;&ep;密須之鼓的最大作用範圍是一個半徑爲一里的圓,根據敲鼓者在敲鼓時投入的炁量決定遠近,用鼓棒敲打鼓的中心,則會讓目標被自己心門的波動反將一軍,心門的波動越是深厚,受到的傷害越大,其傷害波及到整個元池三部都是有可能的。

    &ep;&ep;敲擊鼓的“中環”部分則可以對目標的精神與元池進行激勵,給予其高昂的士氣並在一段時間內強化周師的能力。

    &ep;&ep;緩慢敲擊鼓的外環,可在一定程度上有助於炁量的恢復。

    &ep;&ep;摸了摸鼓面,王禹安然自得的躺了下來,喃喃道:“有此物在手,勝券在握啊。”

    &ep;&ep;“孟東,我先眯一會兒,遇上意外情況再叫醒我。”

    &ep;&ep;“明白啦。”

    &ep;&ep;王禹一閉上眼,就醉倒在了初夏的風中。

    &ep;&ep;然後,他夢到了康應元的一段記憶,一段屬於小滿時節的記憶。

    &ep;&ep;-

    &ep;&ep;康應元曾以爲,做一個富庶的裁縫,就是他人生最終的歸宿了。

    &ep;&ep;裁縫鋪是由他和他大哥一同打拼出來的,在他大哥和康應元的媳婦私奔之後,裁縫鋪成爲了他一人的財產,在瑞留的外城,他算是富庶的一個青年人。

    &ep;&ep;在瑞留的外城,能稱得上富庶可不簡單,畢竟,瑞留可是晉國的國都,昔日虞朝的京城。

    &ep;&ep;他自小學武的手,操持起剪刀來也是得心應手。

    &ep;&ep;某年的小滿時節,康應元如往常般打開自家裁縫鋪的門,他的生意一直以來都不錯,但他那天開門之後,卻覺得眉間一躁,心中一緊。

    &ep;&ep;門前有四個面色不善的人盯着他的鋪子,偏偏這些人,康應元還有些面熟,他很快想起來了,好打抱不平的他前天曾爲了替一個素不相識的外地女子解圍而教訓過他們。

    &ep;&ep;當他們說自己的柴家的某某某時,康應元還故作豪情的將柴家全家老小用市井常見的口吻問候了一遍。

    &ep;&ep;今天,這些人找上門來了,帶着刀劍與弓弩。

    &ep;&ep;康應元體內燃起了“拼死一搏”的熱血,但他的腳剛踏出鋪子的門檻,又遲疑了下來。

    &ep;&ep;就這麼大打出手,鋪子肯定會弄得一團糟,昨天剛進的齊國錦緞要是被弄壞了可就糟糕了,因此,他體內的熱血冷卻了下來。

    &ep;&ep;他打算息事寧人,於是開口表達了他想破財消災的意願,那五個人之中爲首的傢伙只是一臉狠辣的說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們可是柴家的狗,你得用半條命來陪。”

    &ep;&ep;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扣動了弩機,康應元渾身一寒,本能的向後一退,一支弩箭低低的射來,直接弄傷了他的胯下。

    &ep;&ep;劇痛傳遍他身體的瞬間,他就明白了自己已是退無可退,只能回到“拼死一搏”的老路上來。

    &ep;&ep;他像被弄疼的野獸一樣怪吼一聲,頭腦與胸腹一陣激昂,或許就是那一瞬間,體內的元池就已經開始覺醒了。

    &ep;&ep;他朝衝進店裏的暴徒揮動了右拳,左手順勢抄起了桌案上的剪刀。

    &ep;&ep;這天早上的過程與結局,被瑞留的官府濃縮爲一個乾癟的記錄:外城東市有一康記裁縫鋪,其鋪主名喚康應元,天爵九年,其與柴氏僕從因私怨而鬥毆,柴氏僕從先以弩箭傷其一睾,鋪主大怒,先揮拳斃倒一人,而後持剪刀與四人混戰,康應元雖身軀連中數刃,仍搏擊不止,竟僅憑一剪連殺四人,而後負傷逃遁,不知所蹤,柴氏高價懸賞之。

    &ep;&ep;不過一個早晨,康應元就失去了親手創立的鋪子,在命運的脅從下,走入了另一條怪異的道路。

    &ep;&ep;-

    &ep;&ep;一陣搖晃中,王禹睜開了眼,他被荷孟東從夢中搖醒了。

    &ep;&ep;王禹睡眼惺忪的問道:“怎麼了?”

    &ep;&ep;荷孟東指了指遠處的城牆,以及附近如小樹林般密密麻麻的墓碑,趕緊說道:“秀騰,差不多快到了。”

    &ep;&ep;無數墓碑映入眼簾,如同一根根巨大的釘子般插在地上,這些墓碑打散了王禹的迷糊,直接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ep;&ep;此時,柴小棠也醒了過來,晃着腦袋直起身子,眼睛隨後也呆住了。

    &ep;&ep;碧空之下,這些不新不舊的墓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插在城外的郊野,給柴小棠與王禹的內心以巨大的迴響。

    &ep;&ep;王禹喃喃道:“這、這難道是……”

    &ep;&ep;荷孟東不去看墓碑,他看向萬里的晴空,愴然道:“沒錯,正是四年前的天岐大地震所造成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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