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舌尖上的主角 >夏二卷 02 桃子與黍子
    &ep;&ep;烈震壤壤,不寧不令。

    &ep;&ep;百川沸騰,山冢崪崩。

    &ep;&ep;平地成谷,曠野爲陵。

    &ep;&ep;-

    &ep;&ep;四年前,也就是晉國天岐二十五年的那場地震造就的地獄之景,讓世人聯想到了虞朝傾覆的那些年。

    &ep;&ep;天岐大地震,其造成的災害與流民波及了晉國南方的三個道,流民危機還影響到了三關。

    &ep;&ep;西南道的治府安平,幾乎都毀於一連串的地震之中,再多的言語都不足以形容慘劇,原本就飽受苦痛的民間經此一劫,更爲困頓,這場波及了三個道的地震,至今餘害未解。

    &ep;&ep;諸多城鎮要麼毀於地震,要麼毀於震後被加重的人禍,唯有秀騰一地,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元氣。

    &ep;&ep;沿途的墓碑周圍沒有任何鬼魂在徘徊,看來死者早就過了“斷七”,就算生成了鬼魂,那也不存在了。

    &ep;&ep;“嚄!好大的陣柱啊。”

    &ep;&ep;荷孟東指着路邊一個個高塔般的陣柱,感慨道。

    &ep;&ep;柴小棠也看着這些插在地上的龐然大物,也嘆了口氣:“這麼大的陣杖啊……”

    &ep;&ep;一個個陣柱如鶴般立於墓碑構成的“雞羣”之中,俯瞰着死者的墳墓。

    &ep;&ep;佈陣之柱石,是構成法陣的基石於關鍵。

    &ep;&ep;趙人稱之爲“陣柱”,晉人稱之爲“陣杖”,其能從天地之間調配自然炁,將之與周師的炁配合起來,使得“術”向“法”靠近,傳說中的陣法更是有改天換地之能。

    &ep;&ep;馬車緩緩前行,路過幾個土丘,王禹依稀聽見有人在吟唱詩歌。

    &ep;&ep;“開縫裂坼陷深坑,斜顫傾欹難駐足,陰風颯颯鬼神號,地慘天昏蒙黑霧。”

    &ep;&ep;“逃生走死亂紛紛,相乎相喚相馳逐,舉頭不見眼前人,舉頭不見當時屋,蓋藏委積一時空,斷折傷殘嗟滿目。”

    &ep;&ep;“頹垣敗壁遍荒村,千村能有幾村存?”

    &ep;&ep;馬車駛向兩個土丘之間時,只見一座規整的懸山式屋頂的屋殿安靜的坐落在右邊的土丘上。

    &ep;&ep;王禹看見了屋殿的匾額,上面寫着“護土祠社”。

    &ep;&ep;王禹正想聽聽荷孟東的看法,卻不想柴小棠直接說:“這個祠殿,不像家廟,也不像宗族祠堂,也不像怪神的神祠,紅色的匾、金色的字,多半是個生祠。”

    &ep;&ep;荷孟東點頭道:“原來,晉國人的風俗是這樣的啊,嗯,學到了。”

    &ep;&ep;隨着馬車靠近土丘,剛纔依稀聽見的詩歌,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ep;&ep;“少婦黃昏悲獨宿,老嫗白首撫孤孫,夜夜陰磷生鬼火,家家月下哭新魂。”

    &ep;&ep;一個穿着素淨、營養狀況良好的老者坐在土丘腳下的一個樹墩上,嘴巴不住的吟唱詩歌。

    &ep;&ep;詩歌之意是如此的悲愴,但老者的神色倒很平常。

    &ep;&ep;王禹突然吩咐荷孟東,“把馬停下來。”

    &ep;&ep;一見那老者,王禹的元池三部整個就不由得一顫,隨後,自身的情緒線和老者身上的情緒線同時發生了晃動。

    &ep;&ep;老者的元池也本能的一顫,他住了嘴,看向王禹,兩個人彷彿在一瞬間出現了共鳴。

    &ep;&ep;荷孟東緊了緊繮繩,柴小棠問:“怎麼了?”

    &ep;&ep;王禹目不斜視的望着老者,“這位老人家,是太成境界的大師。”

    &ep;&ep;荷孟東和柴小棠的臉色登時就變了,太成境……那可是第七層樓啊!

    &ep;&ep;老者站起身來,大聲道:“真是稀客啊,我這是多少年沒見過正鈞境界的周師了!閣下是哪裏人?”

    &ep;&ep;荷孟東和柴小棠在得知王禹的境界後,連震驚的力氣都沒了,腦海直接放空了一會兒。

    &ep;&ep;王禹咬了咬嘴脣,沒馬上回話。

    &ep;&ep;這老人看得出自己的境界,他能克服高闕的月光?

    &ep;&ep;“我姓王名禹,是趙國天熹人,前輩是?”

    &ep;&ep;老人殷勤的說:“我也是天熹的,沒想到是同鄉啊!那我一定要招待你!來祠社吧,另外,我勸你也不要進秀騰,那裏不太平。”

    &ep;&ep;王禹無奈的說:“這晉國怎麼處處不太平?”

    &ep;&ep;“全天下哪有太平的地方?”

    &ep;&ep;“這……倒是正理。”

    &ep;&ep;在這一系列的閒聊中,王禹等人帶上行李,藏好馬車,老者領着他們沿着規整的石階走上土丘,來到了祠堂之內。

    &ep;&ep;老者獻寶似的用簋裝了幾個桃子,還拿來了三個盛了黍粥的碗,囑咐三人別客氣,儘管喫。

    &ep;&ep;王禹和柴小棠實在渴了,所以,直奔桃子而去,大口大口的咬下桃肉,用於撫慰乾渴的咽喉。

    &ep;&ep;此情此景,讓老者很滿意,甚至有些得意。

    &ep;&ep;荷孟東看了看放在簋中的桃子,看了看粗碗中的黍粥,儘管飢渴難耐,但遲遲不動手。

    &ep;&ep;老者問荷孟東:“年輕人,你爲何不喫啊?”

    &ep;&ep;荷孟東行了一禮,鄭重答道:“黍子在五穀之中地位顯赫,祭祀時是排在前三甲的貢品,桃子是六大蔬果中地位墊底的,別說拿來祭祀了,廟都進不去的,簋好歹也是禮器,您用簋裝桃子,黍子置於粗碗之中,實在於禮不合啊……”

    &ep;&ep;老者聞言,面有慍色,冷哼了一聲,就別開臉拿了桃子吃了起來。

    &ep;&ep;老者一邊喫,一邊對王禹說道:“在虞朝初年,桃子可是聖物!太宗以後,這虛頭八腦的惡禮搞得人衣食住行都束手束腳,怪異的很,煩人吶~禮是必要的,苛刻些也能忍受,但莫名其妙的惡禮,我絕不履行,本祠社,簋不過是個盛飯的,而桃和黍也沒有上下之分,我和你們也沒有貴賤之分。”

    &ep;&ep;柴小棠喝了口粥,問道:“還不知道前輩姓甚名誰?”

    &ep;&ep;老者嘴裏含着桃肉,嗚咽着說:“叫我裘千苦就行。”

    &ep;&ep;荷孟東不好指摘王禹和柴小棠,只得對老者說:“趙人就是因爲遲遲不修禮,才一直被齊晉兩國恥笑,您作爲老前輩怎麼不做表率呢?”

    &ep;&ep;“我又不是趙人,何必管這麼多?”

    &ep;&ep;荷孟東反問:“您不是天熹人嗎?”

    &ep;&ep;“我在天熹出生的時候虞朝剛一統天下,那時候哪來的什麼趙國!”

    &ep;&ep;裘千苦此言一出,柴小棠和王禹紛紛被粥水一嗆,咳嗽連連。

    &ep;&ep;待呼吸重新順暢,兩人驚愕的凝視裘千苦,遲遲說不出話來。

    &ep;&ep;裘千苦覺得這些年輕人的反應實在誇張,甩了甩袖子,大剌剌地說:“我都七層樓了,練點延年益壽的周術,活到現在很正常吧?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曾經連阿賴耶識都掌握過呢!”

    &ep;&ep;然後,他又看向荷孟東,慢條斯理的說:“無論人還是國家,只要底氣足,哪怕制定的禮以蝦爲尊,以龍爲卑,都會有人服氣的,如果底氣不足,哪怕制定的禮再華美,都不值一提。”

    &ep;&ep;喫完手裏的桃,裘千苦將桃核塞進嘴裏,“嘎嘣”一聲咬碎,一邊咀嚼桃核,一邊自豪的說:“就像我,四年前設下大陣,以一人之力,硬扛地震,保得秀騰全城安寧,他們爲我設的生祠,就必須依照我的意志,將桃子弄進堂內!每年祭日,這些晉人在祭祀時皆以桃上貢,滿懷感激的供奉我裘千苦。”

    &ep;&ep;荷孟東將簋中最後一個桃子拿了出來,吃了起來,默默的喫完後,說:“受教了,但力量不可能是絕對的。”

    &ep;&ep;不等裘千苦回話,王禹急忙圓場:“那是自然,但禮也是如此,力量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或勢力,也必須要依靠原則,這樣的強才能恆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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