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汴州的北周總執事和玄武總執事相繼送禮以示態度。</p>
北周總執事着人送來一套碎紋青瓷茶具，暗示珍貴易碎，必須輕拿輕放。</p>
玄武總執事着人送來一丈來高的紅珊瑚屏風，這玩意好看歸好看，珍貴更珍貴，但是遠比青瓷茶具更加易碎，其意不問可知。</p>
百家都有類似的送禮，大都以個人的身份，僅是表示己方對此事很關心，正在高度關注。</p>
連初雲都以鴻烈宗的名義跑來詢問風沙的態度，被風沙沒好氣的趕走。</p>
倒是佛門變得十分緊張，正值滅佛的當口，佛門損失慘重，難免有些杯弓蛇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感覺是在針對佛門。</p>
尤其柴興是滅佛的皇帝，風沙是握刀之人，郭青娥不僅是北周的公主，更是隱谷的高層。</p>
三人加起來的確會給予佛門很不好的聯想，難免擔心隱谷開始插手滅佛一事，滅佛的層次將會被隱谷推升至思想的層面。那樣的話，意味着趕盡殺絕。</p>
這在歷史上並非沒有先例。相反，先例很多。</p>
像現在這樣僅是割肉纔是開了歷史的先例。</p>
李玄音最忙，收禮收到手軟。</p>
尤其各方都是爲了送禮而送禮，僅有個人身份的具名，除此之外，別無留言。</p>
李玄音不免奇怪，跑來問姐夫這是怎麼了。</p>
風沙正在跟韓晶商量這事呢！不免有些尷尬，隨口打個哈哈，先把李玄音給哄走。</p>
韓晶微笑道：“風少還是跟她明說爲好，畢竟只是相親，又非定親。就算瞞下一時，不可能瞞上一世。她心裏沒有準備，往後更加麻煩。”</p>
風沙揉着額頭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再讓我想想。剛纔說到哪了？”</p>
韓晶正色道：“作爲偃師的傳人，我對此樂見其成。作爲一個正在熱烈追求你的女人，我很難受。不過我會擺正位置，甘願低頭做小，絕不會與她爭寵。”</p>
風沙苦笑道：“你又來了。”</p>
韓晶撒嬌道：“你知道我一向很乖，不會讓你爲難。”</p>
風沙輕咳一聲：“說正事。”</p>
韓晶斂容道：“與郭青娥聯姻，對你個人對墨修對四靈無不利大於弊，且是大利。尤其此事是柴興推動，那麼與北周的關係也會有質地躍升。”</p>
風沙道：“利大於弊總歸有弊。”</p>
韓晶點頭道：“隱谷對外一向諱莫如深，亦可想象絕非鐵板一塊。正值隱谷失首的檔口，想必內部風高浪急，如果你與郭青娥關係過密，一定捲入隱谷內鬥。”</p>
風沙立時想起久未露面的隱谷少主王塵。</p>
隱谷之首長樂公去世到現在，隱谷居然還沒推出新的隱谷之首，顯然王塵這個隱谷少主遇上了很大的麻煩。</p>
隱谷與儒道兩家擁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實際上是兩家利益糾結所產生的集合體，兩家的矛盾和利益在此得到集中，矛盾進行化解，利益得到分配。</p>
再小的利益也可以雨露均沾，再大的矛盾也不會擴出隱谷的範疇，使得兩家對外始終保持一致。</p>
郭青娥是道門中人，王塵與儒家息息相關。</p>
韓晶繼續道：“……成則大好，隱谷將成爲你的堅實後盾。敗則大敗，你與隱谷的關係一定會徹底顛覆。不可不防。”</p>
風沙沉吟道：“這點很關鍵，我記下了，還有呢？”</p>
韓晶搖頭道：“目前我僅想到這些，暫時沒了。對了，這麼大的事，易夕若怎麼還不趕來見你？”</p>
偃師和易門結仇很深，墨修做中人，兩家才罷鬥，易夕若到現在都不知道韓晶的真實身份。但凡有機會，韓晶一定會抓住機會給易夕若使絆子。</p>
風沙失笑道：“你當易夕若是你呀！一人喫飽全家不餓。這件事她個人有個人的態度，易門有易門的態度，起碼要跟隨行的高層全部通過氣，她才能來找我。”</p>
韓晶不吭聲，顯然不高興。因爲風沙說的是事實，事實最傷人。</p>
風沙問道：“孟凡最近怎麼樣了？”</p>
韓晶沒好氣地道：“正被你趕着滿城找宮天霜呢！何止鑽山打洞，能用的關係他都找了，還跑來找我借了些人手，至今沒有點消息，他都不敢來見你。”</p>
風沙臉色晦暗下來：“你說霜兒到底會去哪裏呢？總不會離開汴州了吧？”</p>
“依我看，她是故意藏起來了，否則不可能一點消息都尋不到。”</p>
“藏？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往哪藏？人做事總有目的，她爲什麼要藏起來？”</p>
韓晶糾正道：“男人做事纔有目的。誰讓你把她氣跑的，順着話哄哄，你又不會掉塊肉。”</p>
風沙唉聲嘆氣。</p>
他現在後悔透了，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當時什麼都順着宮天霜不就好了。</p>
韓晶明眸光轉，閃動幾下道：“我覺得她比你更希望你找到她。”</p>
風沙愣了愣，問道：“什麼意思？”</p>
“現在想想，你心懷顧忌不敢大張旗鼓，或許被她誤解。”</p>
韓晶解釋道：“我記得潭州的時候，你爲了找她，弄出很大的動靜。前後對比，她一定會有強烈的失落感，認爲你不如以往在意她。”</p>
風沙結巴道：“不是形勢不一樣嘛~我是……”</p>
韓晶打斷道：“對女人來說，不一樣的是你，而非形勢。”</p>
風沙愣了少許，苦笑道：“你說我怎麼辦？如果動靜太大，豈非等於向所有人宣告她是我的軟肋，請大家快去抓她？”</p>
韓晶正色道：“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意爲了她而被人抵住軟肋。”</p>
風沙沉默下來，過了少許，咬牙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p>
韓晶嫣然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p>
風沙斜眼道：“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用這件事來提醒我什麼？或者說是一種警告？”</p>
韓晶明媚的笑容頓時一僵。</p>
風沙哼哼道：“你是不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不在意你，你也會藏起來讓我找不到？或者你已經打算藏起來，所以提前告訴我以後怎樣找到你？”</p>
韓晶低下頭。</p>
風沙聲音轉柔：“你呀！就是心思重。”</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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