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1337章 上面歡聲笑語,下面刀光血影 七
    長山,深夜,軍帳。

    王魁忽然找來李含章和張星火問計。

    原來嶽州刺史潘叔三突然率領嶽州軍突然發動偷襲,兵臨武陵城下。

    開始紮營伐木,意圖攻城。

    消息往來需要時間,收到這消息的時候,武陵恐怕已經被攻破了。

    潘叔三的反水意味着嶽州從坦途變釘子,完全截斷了武平軍的後路。

    王魁焉能不慌,如何不急?

    他希望李含章和張星火跟他一起回去,並許以高官厚祿。

    張星火同意了,李含章拒絕了。

    李含章還惦記着營救衡山公主,不想跟着王魁走回頭路。

    當着王魁的面,有些話張星火無法說破,除了拼命使眼色暗示,沒有辦法明示。

    奈何李含章決心已定,堅決告辭。

    儘管王魁有些失望,並沒有阻攔,很爽快同意了。

    李含章出營寨之後,匯合了一直跟在附近的夏冬。

    夏冬之所以和他和張星火搭伴,說巧也不巧。

    當時三人都跟在王魁附近,一直設法接近。

    於是頻繁碰面。

    一次巧合,二次誤會,三次不打不相識。

    最後總算說開了,大家居然目的相同,不如搭夥一起幹,纔有之後種種。

    已然開春,僅微寒而已,夏冬穿了一身絨絨的白裘,看着就熱。

    偏偏額上、臉上連半顆汗珠都沒有。

    黑髮黑瞳,白裘白尾,靈氣逼人,容顏既美且嬌。

    當真像是一位美麗的狐仙從畫中走到人間。

    又嫵媚,又迷人,又可愛。

    這段日子,李含章跟夏冬已經混得很熟,趕緊把事情說了。

    聽他說完之後,夏冬帶着他找到一個位置合適的山頭觀望。

    整夜過去,只有幾艘小型戰艦先後離開。

    大纛並沒有撤,天明之後照常升帳。

    李含章認定王魁已經走了。

    肯定是安排了替身,來了個壁虎斷尾。

    夏冬很不理解:“他真的走了?丟下軍隊不要了?”

    這段日子她扮成狐仙,沒少跟軍隊打架。

    總算弄明白幫會和軍隊的區別。

    什麼高手也衝不過槍林,擋不下箭雨。

    甚至扛不住一羣全副武裝的人牆。

    所以一個幫會頂多橫行鄉里,一支軍隊卻可以稱王稱霸。

    王魁能捨得丟下?

    “後勤斷了,後路也斷了。”

    李含章笑道:“往前攻不下江城,往後攻不下嶽州。軍中存糧不過五日,哪怕靠劫掠恐怕也撐不過十天。不盡快溜走,等到缺糧的時候,等軍隊譁變再走就遲了。”

    夏冬覺得有道理,緩緩點頭。

    李含章俯瞰下方大片營帳,嘆道:“王魁是個人物,對我也算不錯,可惜了。”

    夏冬不關心這個,舒氣道:“王魁一撤走,江城就安全了,總算可以回去了。”

    在她的幫助下,李含章和張星火成功混到王魁身邊,籌劃如何行刺。

    結果三人分別收到內容幾乎相同的傳信。

    不再以取王魁性命爲目的,還開始很細緻地指引。

    直到現在她纔有些領悟,這恐怕是一盤很大的棋。

    李含章扭頭問道:“狐仙姐姐,你接下來要去哪兒呀?”

    自打結識,他就管夏冬叫狐仙姐姐。

    夏冬溫柔體貼,待他們很好。

    所以他一直沒有改口。

    夏冬驀地回神,微笑道:“我也去江城。”

    李含章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灰草根,笑道:“既然都回江城,不如同行。”

    ……

    雖然王魁甩下軍隊先走了。那是偷偷溜走,並沒有公開。

    武平軍剛攻下長山,佔據長山是事實,而且仍在籌備攻打江城的種種事宜。

    所以下游至江城的水路當然斷絕,兩人去江城只能走陸路。

    好在長山距離江城實在不算遠,也就翻一山,過兩湖而已。

    山雖然不大,湖卻不小,但是路通。

    路是小路,走不了車馬,只有本地人知道,道上經常用來走私。

    李含章曾在長山辦過多起走私案,這條小路是拿腳丈量過的,熟得不能再熟了。

    上午啓程離開長山,下午江城那高大巍峨的城牆便已然在望。

    看得見城牆,也就轉上了大道。

    道上車馬衆多,很多人拖家帶口,顯然因爲擔心戰火而逃離江城。

    大多是些富紳之流,車馬精緻,衣飾華貴,人卻倉皇。

    普通裝扮的百姓倒是不多。有,也很可能是裝的。

    武平軍都快打到家門口了,江城肯定九門皆閉,全城戒嚴。

    一般二般的人別說出城,甚至沒法上街。

    這時候還能逃出城的人,恐怕都不一般。

    一路上,唯有李含章和夏冬兩個逆行之人,自然十分顯眼。

    兩人於大道上走了沒多久,出現了一些趁亂搶劫,乃至行惡的傢伙。

    大家都忙着逃命,無不袖手旁觀躲着走。

    兩人順手打發了。

    距離城門很遠就開始了哨寨,甚至軍寨,將通往江城的道路封閉。

    有些只讓出不讓進,有些嚴禁出入,遠處的城門更是封得死死的。

    好在還有零星的人從附近而來,往道上匯聚。

    兩人反着追溯,很快發現有人從高高的城牆上垂下大大的竹籃。

    每次垂下的竹籃內都塞滿了人,少說也有五六個,壓得竹籃繩索嘎吱嘎吱亂響。

    城牆下遍佈一些摔爛的籃簍和屍體,散佈着一些物什的零碎。

    瞧着觸目驚心,氣味令人作嘔。

    想從坐竹籃上城牆是不可能的。

    李含章專門抓走私的,當然知道很多走私的門道。

    領着夏冬沿着城牆去往長江方向。

    走着走着不禁奇怪,城外成片的樹林居然全被伐空。

    方圓十里之內,光禿禿的一覽無餘。

    爲了不被當成奸細,兩人只能繞了一大圈,遠離城牆。

    眼看夜幕降臨,總算抵達江邊。

    李含章在一條小支流的亂石灘上翻弄一陣,居然翻出一條小艇。

    坐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兩人乘着小船沿着支流往裏面劃,越劃荷葉越多越密,加上黑燈瞎火,根本看不清水道,甚至看不清十步開外是個什麼情況。

    偏偏李含章非常熟門熟路,不用眼睛就知道往哪裏劃。

    期間多次遇上掛着明燈巡掃的巡邏船。

    李含章仗着小艇甚快,在荷葉之間躲來躲去,很快進到一片湖泊之中,依稀可以看到湖岸上零星的燈火,最關鍵湖心島上燈火通明。

    夏冬驚訝地四面張望:“這不是紫陽山,咳,紫陽湖嗎?你是怎麼進來的?”

    她對江城並不熟悉,也就識得紫陽山莊。畢竟啓程前在這兒住了半個月呢!

    李含章笑嘻嘻道:“紫陽湖有段水道完全在城外,每當到了季節,這裏到處都是荷葉,就算一次來個十艘八艘,只要不當面撞上,根本發現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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