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隻手遮天
    涼亭與涼亭之間的相隔非但不遠,反而非常近。

    相互之間當然看不清細節。

    不過,看不清細節並不意味着看不見。

    起碼可以看見那邊有幾個人,又在幹些什麼事。

    尤其湖岸曲折,精舍錯落,涼亭間隔,彼此之間視野良好,甚至可以大聲對話。

    能夠看見這邊情況的人着實不少。

    加上樑副主事氣勢洶洶地帶了一羣人過來,又是剛剛纔把李含章和江離離押走。

    關注這裏的人那就更多了。

    所以,齊蟬沒擔心錯,那個中年人正是發現這邊情況,經朋友挑唆,過來挑釁。

    結果恰好撞到了風沙暴怒的檔口。

    這跟火山爆發的時候偏要往火山口裏跳沒有任何區別。

    就是找死。

    幾經掙扎之後,失力癱軟,連點水花都沒了,被血染紅的湖水迅速平靜、散淡。

    授衣伸指摸了摸頸脈,把他的腦袋連同整個人都硬拽上岸,起身道:“死了。”

    風沙怒氣未消,人倒是冷靜下來。轉目掃視附近,見不少人聚而圍觀,不乏指指點點,心知影響不好,吩咐道:“把他給我攙扶起來,送進去休息一下。”

    不提齊蟬等人臉臉相覷,授衣也有些愣,淹都淹死了,還休息什麼?

    眼見主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授衣不禁打了個哆嗦,急忙道:“是。”

    躬身拽住中年人的手腕和胳臂,挺腰欲扛。

    “是攙扶,不是背。”

    風沙冷不丁道:“雙腳要沾地,像喝醉,像暈倒,不像死人。”

    死人死沉死沉,這個中年人相比授衣又相當魁梧,難度可大。

    好在授衣精擅柔術,貼身發力比呼吸還容易,倒是輕描淡寫。

    風沙過去扶起蘭萍,隨之進了精舍。

    齊蟬等人紛紛跟上。

    風沙找了個條凳拉着蘭萍坐下,衝授衣道:“把馬珂潤找來處理一下。”

    馬珂潤名義上是靈沼館的東主,這件事當然要交給她來處理。

    授衣剛把屍體擺成坐姿,正在猶豫是不是該把耷拉的腦袋支起來,聞言應了一聲,略一猶豫,招呼精舍內的兩名侍女結伴去找馬珂潤。

    授衣很懂事,從櫃內取來藥物和紗布,又端了盆淨水,給蘭萍包紮止血。

    齊蟬則使勁低着頭,不敢去看死人,雙腿打顫,噗通一聲跪下了。

    風沙力氣不大,再火也收着勁。

    儘管捱了幾腳,那也只是看着狼狽,並未受傷。

    活活嚇成這樣的。

    她實在沒想到一向溫和的風少,發起火來這麼嚇人。

    一個人吶!說殺就殺了,活活淹死不說,甚至連這人是誰都不問。

    幾名少女更是大氣都不敢喘,見齊蟬跪下,不由自主地跟着跪下。

    風沙正在配合授衣給蘭萍擦拭傷口,餘光瞟見,擠出個笑臉:“都起來都起來,水裏玩水哪有不淹死人的,蘭小姐不也差點嗎!可憐這位兄臺了,硬是沒救回來。”

    齊蟬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回身道:“沒錯,就是淹死的。你們都記住了,他就是失足落水,淹死的,跟,跟風少沒有任何關係。”

    幾名少女都不吭聲,顯然知道這個中年人的身份。

    如此漏洞百出的說法,不可能糊弄過去。

    “怎麼會是失足呢?怎麼會跟我沒關係?”

    風沙歪頭道:“就是我弄死他的。我不光要弄死他,我還要弄死他全家。”

    他本來還想稍微遮掩一下,所以讓授衣搬人的時候裝成還活着。

    之後推成玩水淹死,沒能救回來,來個大事化小。

    見齊蟬這麼膽怯,以爲他怕事,反而不想遮掩了。

    風沙這番話,不光齊蟬聽傻了,那幾名少女個個傻眼。

    以她們的身份,當然見過不少霸道的人,那也沒見過這麼霸道的,簡直蠻橫。

    授衣應道:“婢,我待會兒就去辦。”

    風沙嗯了一聲:“先扣起來,先不要殺。如果馬館主開了口,靈沼館的面子總還是要給的。人家剛剛開張,正是喜慶的時候,壞了人家生意,說不過去。”

    授衣恍然:“知道了。”

    主人當真聰明,不僅自己立了威,還幫齊蟬立了威,更幫馬珂潤立了威。

    證明馬珂潤還罩得住,把這件事對靈沼館的影響降到最低。

    正負相抵,尚有一點富餘。硬是把壞事變成了好事。

    齊蟬小心翼翼地問道:“您知道他,他是什麼人嗎?”

    她這一問,問出了諸女的心聲。

    “這很重要嗎?”

    風沙聳肩道:“你們跟純狐執劍說就行了。是她去抓人,又不是我抓。”

    齊蟬咬咬脣,小聲道:“他是城主府的劉通判,州府上下他說話很管用。”

    通判是城主府三位首腦之一,協管和監察州衙。

    把江城會拋開,這已經是江城頂天的人物了。

    劉通判有三房外室跟她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其中一個還是她以前的閨蜜。

    齊老爺子當上江城防禦使之前,這位閨蜜是她最大的靠山。

    “那不正好嘛!”

    風沙笑了笑:“你家裏要是有靠譜的兄弟,不就可以走馬上任了?”

    齊蟬啊了一聲,一臉懵逼。

    風沙轉向授衣道:“你去安排。”

    授衣點頭。這事並不難,找武從靈,甚至找馬珂潤都能辦了。

    換做別的地方,這事還真不好辦,一個官職品秩就給攔住了。

    要麼論資排輩,要麼政績突出,要麼立功受賞。

    除非皇帝簡拔,否則一定按部就班,不可能一飛沖天。

    江城畢竟還是由幫會轄管,由總管府掌權,官制早就亂套了。

    齊蟬兩眼發直,結巴道:“我那幾個哥哥喫喝嫖賭樣樣沾,都不成器……”

    “那你就找個既成器又聽話的。”

    風沙皺眉道:“你不是一向自得在江城人脈廣嗎?難道還找不到個把人當官?”

    齊蟬不敢作聲。

    人當然找得到。

    她爹成爲江城防禦使之後,東南西北中不就被她各安上了一個都頭嗎?

    結果被李含章給害慘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更何況一個都頭跟一州通判能比嗎?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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