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陵磯的大火顯然是針對三河幫的嶽州分堂。
到底是針對三河幫,還是針對嶽州分堂,尚待調查。
雖然損失很大,其實影響並不算大。
因爲目標實在太明確了,肯定不是針對城陵磯。
是以一語帶過,開始介紹更重要的情況。
海冬青身爲君山艦隊的首領因親情牽絆,不得不步步退讓。
導致君山艦隊四分五裂,近乎名存實亡。
原武平軍水師都頭黃彥豹與之鼎足而立,立旗爲洞庭武平艦隊。
黃彥豹看似獲得三河幫高層的支持,實際上是東鳥四靈在支持。
君山艦隊之中還有約莫三分之一兩邊不靠,一直試圖保持中立。
黃彥豹擔心被海冬青拉攏收服,乾脆全派出洞庭,來了個一了百了。
外有強敵,內有掣肘,還被人拿住了痛腳威脅,海冬青根本扛不住。
好在蓮花渡私鹽案陡起,海冬青趁機清洗了傾向四靈的艦隊中高層。
總算掌握了一支死忠於自己的艦隊。
因爲打海鷹旗的關係,被廣泛稱爲君山海鷹艦隊,用以區隔洞庭武平艦隊。
不管叫什麼名字,兩支艦隊畢竟同屬於三河幫君山艦隊。
海冬青乃是君山艦隊的首領,且是三河幫幫主親自委任。
黃彥豹不可能明着反對海冬青,更不可能公開發動襲擊,只能慢慢地擠壓。
比如以絕對的戰力優勢,強行限制海鷹艦隊的活動範圍。
期望達成截斷補給,不戰而勝的目的。
幸好海冬青威名卓著,得到了洞庭水寨聯盟的廣泛支持,一直頑強支撐。
湘水十八連環寨更是堅定不移地支持海冬青,人力物力財力,不遺餘力。
最關鍵,房總寨主東拼西湊,硬湊出了一支艦隊,於洞庭湖外日夜巡弋。
哪怕比海鷹艦隊,這支艦隊都算烏合之衆,卻迫使黃彥豹必須分兵戒備。
黃彥豹終於發覺繼續蠻幹不是個事,於是攻略洞庭水寨,冀圖剷除羽翼。
可惜他那一套在軍中或許很管用,在江湖上根本喫不開。
大大小小的洞庭水寨寧可被滅都不跟他混,只認海鷹旗。
可惜江湖義氣畢竟扛不住堅船,海冬青的處境愈發艱難。
最後還是張星火給海冬青硬塞了個缺德帶冒煙的主意:
如果黃彥豹再敢越雷池半步,海冬青不惜滅了城陵磯。
“等等……”風沙聽到這裏臉都黑了:“你特麼真敢!”
張星火半點沒在怕的,淡淡道:“海冬青敢玉石俱焚,黃彥豹不敢,就算他敢,他背後的人也會逼着他不敢,所以必定不敢越雷池,海冬青也就不必玉石俱焚。”
“現在我來了,不準再打城陵磯的主意。”
風沙哼道:“你當真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張星火笑道:“當初王魁率領武平軍駐軍嶽州,窮兇極惡,硬是榨乾了潘叔三。卻也老老實實從城陵磯採買。其中利害關係,可見一斑。我是親歷者,當然清楚。”
“你知道會惹起衆怒就好。”
邊高攻下潭州之後,他壟斷了潭州所有的茶產,皆由思碧打理。
因爲戰亂,產量減半,一年下來也有近五十萬斤。
從東鳥運茶到黃河南北,交換北方的衣料戰馬,獲利可達十倍。
誰敢讓這批茶葉爛他手裏,他就敢親手埋人。
張星火笑了笑:“生於茶園,死葬茶冢,還挺詩情畫意的……”
卻是看見風沙當真露出埋人的眼神,趕緊岔話:“新任嶽州刺史兼嶽州防禦使蒲桑,嶽州本地人士,出身軍工世家,乃是家中庶子,不得看重。後來參軍……”
張星火打算以蒲桑開局,引出嶽州形勢。
結果剛開了個頭,江離離跑來敲門,急匆匆稟告道:“小竹小姐剛纔試圖離開,婢子只好答應明天帶她出門……”
自從她和張星火聯絡上之後,一直保持着聯絡,張星火當然知道小竹的存在。
否則怎麼安排進城之後的事宜。
所以她這次並沒有避諱張星火。
江離離說到半途,見主人無甚表情,忙道:“婢子一定多帶點人……”
見主人還是沒反應,小聲道:“婢子知道錯了,明天一定阻止她。”
她忽然會悟過來,主人身邊現在哪還有人手。
除了跟着張星火的二十幾人,還有她五名手下。
其中一半肩負着事務,餘下人等護衛府邸都很勉強。
夫人倒是支援了好些個侍女,可惜全被主人遣走了。
哪還有多的人手保護小竹。
風沙輕描淡寫道:“我只是擔心她,並非囚禁她。你攔她幹什麼?”
江離離啊了一聲。
她還以爲主人跟小竹關係很不一般呢!
莫非她想錯了?
“她遭逢大難,流落街頭,性子有些野,戒心非常重。一味用強,適得其反。”
風沙沉吟道:“這樣,她愛去哪去哪,愛幹什麼幹什麼,留雙眼睛照看足矣。”
江離離立時鬆了口氣,應聲告退。
張星火一臉玩味之色,含笑道:“也對,不放囚鳥,何尋鳥巢。”
風沙不悅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姓楊名修字德祖呢!”
楊修就是死於太聰明,聰明到可以猜中主公的心思,又愚蠢到宣之於口。
張星火反而笑道:“怎麼,原來風少不姓風姓曹字孟德?”
楊修的主公就是曹操。
風沙瞪他兩眼,忽然展顏,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等你把黃宛如娶到手,就知道我到底姓風還是姓曹了。”衆所周知,曹公好人之妻。這威脅非常實在。
張星火輕咳一聲,正色道:“到底是懷疑她的身份,還是懷疑她的目的?”
風沙聳肩道:“談不上懷疑,她可以不做,我不能不知,以防萬一而已。”
張星火使勁打量他幾眼,一本正經問道:“你是不是總覺得有人要害你?”
風沙看他一眼:“這是我覺得的問題嗎?”這是現實問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