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霏拿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碗裏的玉米麪蛋黃湯,新奇的看着米文靜。這個在國外呆過的姑姑就是不一樣,舉止比身邊的女性前衛多了,很吸引米霏的注意力。
一頓飯,小姑也沒怎麼喫,大富酒喝多了,這陣後勁上來了,臉紅紅的,也不懂是困了還是怎麼的,眼皮有點耷拉着,“雖然我們家小了點,但是我睡沙發就行了,你去臥室睡吧。”
米文靜搖了搖手,掖了掖大衣的毛領,“不用了,我已經訂了大酒店,有地住,二哥你別太擔心我。”
冬天晚上的冷風席捲過來,我都忍不住脖子往衣服裏縮。對於妹妹不幸的婚姻,大富也不懂該怎麼辦,就像原來柳麗麗離開自己的時候,自己也不知所措。風颳着臉,有點疼,這冷風吹得有點酒醒了,大富冷笑一聲,酒醒了更痛苦。
來了輛的士,米大富讓小姑先上車了,“你到酒店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米文靜坐上車,坐在那裏,覺得像幾個世紀前歐洲的油畫。精緻的打扮下又透露出不可隱遁的絕望,就像是一朵瀕臨凋零的玫瑰,絕望中又透出美豔。
米文靜看着二哥,點了點頭,大富正要關車門,小姑又說道,“我明天飛回家,見見爸媽,這週末飛莓國,去和喬治談。”
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結果,喬治找了律師,小姑在這樁婚姻中幾乎是被淨身出戶了。想到這結局,很是唏噓。
看着的士絕塵而去,大富還站在那裏看着已經遠去,變成一個點的的士。
“老爸,回家了。”我用手拍了拍大富的肩,大富才漸漸回過神。
大富就像一個提線木偶,眼神空洞,像是沒有了靈魂,“大閨女,你說我是不是得去拜拜呢?”
我看了眼大富,小姑突然的出現,一下令大富蒼老了。
“爲什麼生活會變得一團糟呢?”大富陷入了沉思,自己和柳麗麗本來過得也算不錯,以爲會這樣一直不鹹不淡的相互扶持到老,沒想到,柳麗麗變成一根斷線的風箏,飛走了。原以爲穩穩地可以握在手裏的幸福,實際就和水一樣,悄然間就從指縫溜走了。
也不懂妹妹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他現在也想在窗邊坐上一晚,抽上一晚的煙。之前柳麗麗走了,米柔每天在家裏忍不住掉眼淚,米霏年齡就更小了,每天抹着眼淚,問他媽媽去哪了。看着兩個年幼的女兒,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所以,那陣感覺心都要被撕爛了,還是強忍着,沒有酗酒消愁,沒有沾上抽菸。
妹妹比自己小上兩歲,馬上翻過年都35歲了,要是再婚,得找什麼樣的男的。一般女的都找比自己大幾歲的,女的一過30歲,衰老的很快。找個年齡大點的,還會照顧人,經濟實力也不錯。
妹妹這年齡擺在這,現在開始流行什麼大齡剩女這個詞,在望京,涌進來越來越多的白領,坐寫字樓的都市女郎。一般都是外地人,覺得望京機會多,工資高,來闖一闖。所以相比於望京的土著居民,這些外來戶其實壓力更大,先不提望京人混的怎麼樣,是否能競爭過外來戶,至少他們祖祖輩輩都是望京土生土長的,誰家裏沒套房子啊。可是,房子對於工資的白領都是一個很大的壓力。坐辦公室的女郎眼光要求也高,找對象都是上上不得,下下不得,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就把自己年齡耗大了,就變成剩鬥士了。
晚上回到家,大富擦了把臉,就回房間打電話了。
今晚我們就把作業草草寫完了,小姑變成這樣,我們總有點兔死狐悲,沒心情幹別的。米霏冬天被子換成白雪公主的圖案了,我的是小菠蘿的圖案。因爲我和米霏現在睡覺都會踢被子,兩人蓋一牀,半夜睡着了,還能閉着眼,在睡夢裏搶被子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人一個被筒。
米霏把枕頭豎起來,後背倚着枕頭,“姐姐,你說小姑真的會和小姑父離婚嗎?”
“會的。”
“我還是不敢相信,雖然我對這個小姑完全沒有印象,但看到她那個樣子,我心裏很不舒服。”
我看了看米霏,她小臉擰巴着,靠在枕頭上不懂在想些什麼。
最近真是太累了,今晚又沒心情學習,我都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聽見米霏問我,“姐姐,你說爸媽有天還會復婚嗎?聽說我們班上有個男生他爸媽復婚了呢,因爲離婚了以後我們班這個同學性格就變得很消沉,他爸媽不忍心孩子變成這樣,兩人又復婚了。”
“那你還喜歡媽媽嗎?”
“喜歡吧,不,也就那樣。我看別人都有媽媽,我也想要。誒,我自己也說不清我到底喜不喜歡媽媽。”
是啊,柳麗麗都走了幾年了,在我們家最困難的時期出逃了,也錯過了我和米霏成長,算是從我們的人生裏退幕了吧。
“我希望他們不要復婚。”我淡淡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破鏡不能重圓,對於這段感情裏,付出更多的大富,我不希望柳麗麗再回來傷害他了。雖然我也不知道萬一哪天柳麗麗回來了,事情會怎麼發展。
米大富和妹妹打完了電話,正打算推門進來看看兩個女兒在幹什麼,結果聽到米霏問他會不會和柳麗麗復婚的事,就停在了門口。
他對柳麗麗回來抱有希冀嗎?或許吧。聽到米柔說不希望柳麗麗回來,大富也不知道自己內心到底是什麼感受。
聽到房間裏沒了聲音,大富悄悄地退回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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