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工作忙，還要談戀愛，等他空了自然會回來。”蘇父想得很開，這個年齡就是工作和愛情，現在又不需要養兒防老，孩子只是精神寄託。
“你不懂我的意思，我覺得跟上次打了他一巴掌有關，我們從來沒有打過他。”蘇母從抽屜拿出相冊，看着看着就傷感了，還是小時候好。
蘇父順着蘇母的意思，也湊過去看照片。“我說夫人，你那巴掌倒不要緊。我估計還是跟那姑娘有關。你想，那麼幾個人在場，曉曉把人家事這麼一抖，那伴娘自然傷心了。她傷心了就不理咱家兒子，咱家兒子傷心了就不想回家。”
“那姑娘的家庭，我是不會接受的。我們三代都是教書人，你說蘇曉的婚事也就罷了，爸是不會同意的。要你，你娶嗎？”蘇母坐起來，突然就認真了。
蘇父拉開兩人的距離，“夫人，我一把歲數，你說笑了。我們那時候是父母做主，想不來那麼多。我覺得南纖纖真不錯，老爺子也喜歡，除了興趣愛好特別一點，沒別的毛病。你說再找個醫生，兩個人都忙，況且兒子大學談的那個女朋友分手後，你沒發現他畢業這幾年都沒再找對象。要真是找同行，醫院那麼多優秀的女孩子，孫子都抱上了。”
這樣下來，蘇母倒真覺得南纖纖不錯，至少比那個做銀行櫃員，家庭背景還差的程薇優秀太多。“那這樣的話，你什麼時候把兒子叫回來，我們再溝通下這件事。”
“對，你要相信老爺子的眼光。”蘇父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中午，安林和蘇和坐在值班室喫盒飯，安林嘴裏包着飯還不忘吐槽。“主任，你聽說沒有，醫院今後的醫療崗都只招博士了，說是已經非常飽和。分院那邊今年即將放出來的指標，博士佔到一半名額。你說我怎麼辦呀。”
“那就讀個博士，科裏那麼多博導，你這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何不好。”蘇和當年畢業的時候，博士還沒有那麼多，現在醫學博士竟然成了招聘的起始門欄，不讀個博士未來晉升也是問題。
蘇和拿筷子敲了下安林的頭：“快醒醒，別做夢了，該上手術了。”
到下午，醫院官網真如傳言那般，貼出了今年的招聘通知。現在才九月份，往常招應屆畢業生都會等到十二月份甚至來年一月份。蘇和打開招聘通知，原來是人才引進，還是以海外留學博士、博士後爲主。
導管介入室剛結束一臺手術，正在清理手術檯。張主任摘下口罩和帽子，稀疏的頭髮被汗水打溼，正緊緊貼在頭皮。安林憋着一口氣偷偷笑，卻聽張主任對醫院今天的招聘在吐槽。
“我們那時候，醫院招人都是以專科和本科生爲主，大概15年前還是以研究生爲主。到了現在，以海外留學博士和博士後爲主，我們這樣的手術科室，學歷真有那麼重要嗎？未來怕是隻能到太空去招人了。那整形外科的外星人，一看你們這些人類太醜陋了，正好照着他們的樣子整。內分泌科大夫一看那鼓眼睛不得了，甲亢不能排除統統拉去查甲功。一看這甲功正常，再送到眼科，醫院的業務一下子就起來了”
張主任一說完，大家哈哈大笑，安林笑得最開心。譚老當初給蘇和訂的計劃，也是留院後先去美國做兩年博後，再回來。想起往事，蘇和笑着笑着有些惆悵。
“小蘇，你別看你是最牛的學校畢業的，還是坐的本碩博直通車。按現在的觀點，你還是土博士，對不對？”
蘇和摘下口罩，附和大家的笑容，“張主任說得太對了，不過作爲土博士，我依然感到無上光榮。”
張主任帶頭，手術室響起熱烈的掌聲。“好了，大家打起雞血繼續下一臺手術。晚上我請大家一起喫鴨血粉絲開個玩笑，喫火鍋。”
正被推進來的病人聽到掌聲，見這些穿着綠衣服的人熱情高漲，放心地躺下去，等待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