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我跟你舅舅都建議你們回國來發展，你剛懷孕，婆婆心臟又做了手術，你父母又是安定不下來的人。你們兩個年輕人，照顧自己差強人意，再添個寶寶恐怕不行。”
胡昊天倒想回來，蘇曉堅決不肯。“舅媽，你就別瞎操心了，我都習慣了澳洲，回來再找工作不一定能適應得過來。”
蘇母以爲她擔心工作的事，安慰道：“工作這個不是問題，只要專業對口很快就適應了。”
見蘇曉不吭聲，蘇母覺得自己的立場也不是特別合適，還是要等大姐他們回來再決定。
“昊天，你怎麼看？”蘇父越過蘇曉，問道。
“舅舅，我其實一直想回國”
蘇曉將兩手交叉放在胸前，“如果是因爲我懷孕，才非要回國，大不了不要這個孩子，以後再說。”
蘇母一聽，變了臉色。“這話怎麼能這樣講，這孩子來了就是緣分，有條件爲什麼不要。”
蘇老爺子盼着四世同堂，而胡昊天父母也希望抱孫子，這個孩子如果打掉自然是不同意。胡昊天選擇妥協：“曉曉如果願意的話，就辭職在國內安心養胎，等生完孩子再回澳洲工作。”
蘇曉沒說話，算是同意了這個方案。等回到自己家，蘇曉就不高興了。“胡昊天，你是巴不得回來，對不對？”
胡昊天確實是這樣想的。“老婆，你現在懷有身孕，我們都沒有經驗，我媽身體不好，回來相互可以照顧。”
“藉口，你根本就是想回來經常可以看到程薇。你當初說喜歡我纔跟我求婚，根本就是騙子。”蘇曉又傷心地哭起來。胡昊天拿過毛巾，替蘇曉擦眼淚。
“舅媽說，懷孕了要少哭，不然寶寶長不好，長大了也容易情緒化。”
蘇曉推開胡昊天，指着他問道：“你當初追我的時候，對我是百依百順，什麼以後一輩子都會對我好，只愛我一個人，這些統統都是假話。”
“我們都結婚了，就是家人。如果當初不喜歡你，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別哭了啊。”從冰箱裏拿出牛奶，胡昊天進了廚房。蘇曉還在客廳裏吵鬧。他想起程薇，又想起母親對自己說過的話，覺得腦子亂了。
關上門打開窗，沒了空調的冷氣，胡昊天熱得汗水直流。點上一根菸，想起蘇曉已懷孕，又掐滅了扔進垃圾簍。蘇曉和程薇，於他而言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蘇曉家裏有錢，沒有受過丁點苦和委屈，溫室嬌慣的女孩，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地長大。胡昊天在大學的課堂上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兩手撐住臉，正看着窗外發呆。等到下課時間，看見她咯咯咯地笑起來，這完全就是程薇念高一時候的神態。程薇的童年美好，青春期經歷家庭鉅變，可能是她曾經的笑容太過純真，可能是她的憂傷太過明顯，他想照顧這個人。他不贊同蘇曉是對程薇的代替，因爲程薇在他心裏是無法代替的，她是自己青蔥歲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不是什麼紅玫瑰與白月光。
第二天上午，將蘇曉送去蘇母家，胡昊天去了機場。蘇父在家的時間，基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蘇母有了蘇曉，閒暇時間倒覺得充裕起來。蘇母這套房是單位分的三室一廳的房子。蘇和念大學後，將最小的臥室改成書房。蘇和極少回家，蘇曉又在這裏養胎，蘇母準備將兒子的房間騰出來。蘇曉倒不是嫌棄房子小，就覺得實在太破舊，連電梯也沒有，好在他們住一樓。“舅媽，你們又不缺錢，幹嘛不換一套大房子，這房子太小了，過道也很小，不覺得很憋嗎？”
蘇母正在將兒子的東西打包，聽見蘇曉這話覺得很好笑。“我的大小姐，這房子哪是說換就換的，這得花錢呀。況且你堂哥還沒結婚，這錢還不得省着用。你舅舅可不像你爸爸那樣做大生意會賺錢。”
“舅媽，換個房子很貴嗎？”蘇曉對國內的房價不瞭解，澳洲那邊是父母早些年買的，說是賺了不少。
“你在國內待久了，慢慢就瞭解行情了，跟國外肯定是不一樣的。”蘇母直起腰，衣櫃已騰出來，舊衣服打包都放到了儲物間，連同一沓舊書籍，幾封泛黃的書信沿着櫃子與牆面的縫隙掉了下來，發出嗖嗖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