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扔掉了匕首。
他的那隻手已經血肉模糊。
他脫下外套,隨便在上面纏了幾下,又用嘴叼着另一頭,狠狠一拉,勒緊打了個結。
他重新坐了下來,拿起酒桌上的酒杯,咕嚕咕嚕往下猛灌,以此來緩解斷指之痛。
到底是從底層混上來的,即便他很少參與外面的打打殺殺,更多的是起到智囊的作用,但他走到今天,豈能沒有點膽魄?
喝完杯中那冰涼的酒水,他看了看橫七豎八躺在酒桌上血淋淋的五根手指,越看越是心煩,直接伸手一掃,全部抓起來扔進了垃圾桶裏。
“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林飛不得好死。”林飛紅着眼發誓。
“你也別以爲我對你有多狠,如果不是念在你跟了我那麼多年的份上,以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下場。”楊瑞嗤笑着說道。
“我知道。”林飛深深埋下頭,另一隻還完好的手暗暗攥緊了拳頭,因爲太過用力,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輕微響聲,手心也很快滲出了汗水。
他恨。
不是恨楊瑞無情,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家規不能破。
他是在恨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糊塗,爲什麼貪心不足。
這段時間他在背地裏是賺了不少的錢,但那些錢歸根結底無非就是躺在銀行裏成了卡里的一串數字。
他不缺豪宅不缺豪車不缺美人入懷不缺社會地位!
可爲什麼,明明什麼都不缺,還要去貪圖那一串冰冷冷的數字!
他真的好恨,斷指之痛,刻骨銘心。
“把人交出來吧。”楊瑞說道。
“叫陳江河過來。”林飛衝身後一人說道。
“是。”那大漢應了一聲,便是下了樓,喊陳江河去了。
這家酒吧的經理就是陳江河,陳江河算是林飛手底下的第一智囊。
當時楊瑞過來酒吧,在別的地方辦事的林飛就是叫了陳江河接待楊瑞。
所以對於陳江河,楊瑞是有些印象的,是個小心思非常多的人。
大哥犯錯,小弟有過。
楊瑞用屁股想都知道,林飛和澹臺白的苟合,陳江河指定沒少吹耳邊風。
林飛或許貪心,但如果沒有陳江河的蠱惑,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忤逆楊瑞的意思。
陳江河過來了。
一見楊瑞,陳江河的眼皮就不自然抽了一下,接着又一眼看到林飛那隻纏着衣服的手,衣服上被不少的鮮血滲透,估計沒止住血,鮮血已經開始滴到了地上。
見此一幕,陳江河猛然神色劇變,轉身拔腿就往樓下跑。
可沒等他跑出幾步,通往一樓的樓梯口就幾個大漢形成人牆堵死了。
而那先前去通知陳江河過來的大漢,此時直接一記勾拳,陳江河腹部喫痛,忍不住彎下腰,臉色憋得通紅,估計是快岔氣了。
隨後,大漢直接揪住陳江河的衣領,拖着來到了楊瑞的面前,又把人如死狗一樣扔在了地上。
“楊先生,江河知錯,江河知錯了,江河以後再也不敢了!”
順過氣來的陳江河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開口求饒。
“既然知錯,那就接受懲罰吧。”楊瑞看都不看陳江河一眼,淡聲說道。
“拖出去!”刀疤發話道。
拖出去是什麼意思?
如陳江河這種,本身在林飛的核心勢力圈裏就充當着舉足輕重的角色。
他知道很多的事,這裏邊有很多可以爲外人道的事,也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