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又是一串爆炸在法國總督府內炸響，爆炸聲之餘，帶起了一片悽慘叫聲。
範沃倫霍文從破爛的牆根後擡起頭來，英俊的臉上已經一片灰頭土臉，他幾乎是嘶聲大叫：“中國人，你們是在招惹偉大的法蘭西帝國”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炮轟與轟炸。
“轟轟轟轟轟轟轟”
航空炸彈、坦克主炮炮彈、加上不計其數的迫擊炮炮彈，整個將法國總督府的邊緣防禦地整犁了一遍。
中國軍隊下手很有分寸，看上去威勢巨大，但他們針對的只是法國總督府邊緣的防禦地帶，幾乎所有的防禦工事都在爆炸中飛上了天，支離破碎，但總督府內的居住區卻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因此法國人實際的傷亡人數並不大。
範沃倫霍文現在還不能理解“外科手術式的精確攻擊”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法國軍隊的士氣正在迅速低落，他們的抵抗烈度飛速下降，除此之外，他們在對方的炮轟中也喪失了絕大多數的反擊手段。
“中國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範沃倫霍文簡直快瘋了完全無法想像，中國軍隊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並且向他們發動了攻擊
他們難道不知道，所攻擊的是代表神聖法蘭西帝國的土地嗎
“如你所見，我們正在做你所看到的事情。”
炮聲終於停歇了下來，和所有幸存的法國士兵一樣，範沃倫霍文剛剛喘了口氣，就看到不遠處的進攻陣營中走出了一個漂亮的中國女人。
那容顏是如此的熟悉，和幾乎天前相比，她顯得更加英姿颯爽，站在人羣的前列，一身整齊的戎裝，說不出的漂亮大方。
只是她的臉上，多了一個銀色的半臉面具。
有些猙獰，有些美麗帶着一種邪惡的魅力。
“是，你”
範沃倫霍文當然認得出這個中國女人是誰，幾天前，她還搖搖晃晃地站在他的面前，幾近瀕死，他還在心裏想過，要不要請求阿爾貝特少爺，將這個女人賜給自己
現在，忽然覺得充滿了莫大的諷刺
範沃倫霍文站起半個身子，努力發出自己的聲音。
“中國女人，這裏是法國總督府，是神聖的法法蘭西帝國的領土”
“糾正你一下，這裏是越南，並不是法國的領土。”
視線裏，那個中國女人平靜地回答。
“你難道不知道，越南是法國”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代表中國政府，前來將你們這些在異國土地上爲所欲爲的法國人趕回自己的國家”
中國女人當然就是黃欣，她淡淡地說道：“以後，越南就不再是法國的殖民地了。”
“哈，怎麼可能”
範沃倫霍文覺得無比荒謬，就憑你們麼
他忽然有種憤怒，覺得自己無論無何不該輸給一箇中國女人，現在法國總督府內已經稀稀拉拉沒什麼槍聲了，很多法國士兵都在強大的攻勢下停止了抵抗，但是他還沒有。
他手中有槍，於是他舉起槍，對準前方那個中國女人。
“砰”
一聲沉悶、悠長的槍響。
這不是從範沃倫霍文的槍裏發出來的，一發狙擊子彈從對方的陣營中射出，準確地擊中了範沃倫霍文手中的槍支，將他的槍擊得破碎
破碎的金屬片挾帶着未盡的衝力，扎入了他的右肩，感受到一陣深入骨髓的疼痛。
不出意外的話，範沃倫霍文今後沒辦法再用他的右手開槍了。
然而這次範沃倫霍文沒有發出怒吼，他只是頹然地
中國女人贏了。
起碼現在是這樣。
“轟”
總督府的大門直接被撞開，中國坦克大搖大擺地開了進來，然後是凌亂的腳步聲，中國軍靴首次踏上了法國統治下的土地。
範沃倫霍文被同其它的法國士兵一樣，被槍口指到牆根邊，舉起雙手。
中國人的軍服迭次從他眼前閃過，範沃倫霍文視若未見，他眼裏仍然在想起幾天前見到那個中國女人時的情景。
那時她全身是血，搖搖欲墜，眼中只剩下最後一絲生命之火，卻仍在頑強燃燒，展現着她那永遠不屈服於人的異樣的美麗。
範沃倫霍文閉上眼睛，他忘記了，他只記得她的美麗，卻忘記了她那即使瀕死時，也不願放開的手中的軍刀
現在她回來了。
更加英武、漂亮，帶着更加強大的軍隊。
“feechinoise中國女人”
範沃倫霍文最後發出喃喃的聲音。
...............
“噠，噠，噠”
軍靴敲擊着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從門外進來，進入了總督的房間。
這裏是法國總督阿爾貝特薩羅最隱私的天地，或者說，曾經是。
過了這麼幾天，阿爾貝特薩羅已經醒來，此刻正躺在牀上，在嗎啡的作用下發出有些迷濛的聲音。
“是，是你”
他認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國女人，雖然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你做了什麼”
“我的軍隊，打下了你的總督府。”
黃欣看着牀上的阿爾貝特薩羅，淡淡地說道：“你的軍隊已經全部投降。”
“呵”
阿爾貝特薩羅忍不住想笑一下，但下身傳來的疼痛讓他的臉一抽：“你是中國人是吧喔，當，當然了，你代表的是中國不過，你想因爲這點事情，就鬧出中法兩國的糾紛來”
對於他的話說，黃欣沒有回答，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她心底忽然涌起一縷自豪的感覺，因爲有強大的祖國在後面，所以她現在才能夠回到這裏來，從這個角度俯視眼前的這個法國大人物。
頭一回，在革命軍與葉雲飛之外，她產生了對天鳳朝的一縷歸屬感。
眼前這人，她曾經萬分痛恨，在這種新的心情下，反而對他有些憐憫。
至於解釋什麼的就不需要了，那些跟他已經不再有什麼關係。
“你想要殺了我嗎”
在黃欣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阿爾貝特薩羅最後問道。
“我曾經想過這麼做，由於你對我的惡行。”
黃欣的腳步停了一下，但沒有回頭：“現在我不這麼想了，因爲我既然還站在這裏，那麼你的惡行雖然仍是很下作，但罪不至死，就我而言，你的罪行已經受到相應的懲罰了。”
“至於你的其它罪行，將會由法庭來審覈和宣判。”
“什，什麼法庭”
阿爾貝特薩羅掙扎着問道。
“中國的法庭。”
黃欣已經走出了門外，只留下她的聲音在娓娓傳來：
“在那裏，你會回憶起你曾經作過的那些壞事的。另外，跟你的法蘭西告別吧，你這輩子，大概不會再見到她了。”
“帶走”
最後兩個字，正式宣告了阿爾貝特薩羅閣下，作爲法屬印度支那總督生涯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