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你在說什麼，埃莉諾？我怎麼會？……”
“你很明白我在說什麼。我說的就是說這個故事的那位葉雲飛，葉先生，也是在夏威夷救了我們這些人，把我們送回美國來的那位葉雲飛，葉先生。”埃莉諾緊緊地盯着德拉諾·羅絲：“所以，告訴我，羅絲，你愛他，是嗎？”
“我，埃莉諾，我真的……”
“或者說你以爲你愛他，羅絲。”埃莉諾指着畫說道：“你就象是這畫面上的小女孩，因爲他救過你我，因爲他富有、浪漫、強大，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他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給了你許多與以往不同的生活，所以你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他，我說的對不對，羅絲？”
埃莉諾以爲德拉諾·羅絲一定會倉惶失措，然後努力爲自己辯解，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德拉諾·羅絲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默默地看着手裏的畫，然後眼睛裏一點點地滲出了淚水。
“喔，上帝，你怎麼了，羅絲……”埃莉諾驚慌起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我不是有意的，原諒我，羅絲……”
“不，親愛的埃莉諾，你沒有做錯什麼，你對我很好，我知道。”
德拉諾·羅絲輕輕地道：“你剛纔說的那些話，幾乎就對了，只是其中有些區別……”
她的淚水慢慢地溢了出來：“區別就是……
“故事裏的大俠對她很好，寵她、愛護她、什麼都給她……但是他，他對我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他總是離我很遠，嫌棄我、罵我、還………”
埃莉諾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着眼淚，但她的眼淚越流越多，將埃莉諾整條手絹都浸溼了。
她怔怔地看着埃莉諾，淚眼朦朧地道：“他對我一點也不好，可是……可是，我就是忘不了他，埃莉諾，我喜歡他，我真的喜歡他，怎麼辦，怎麼辦？”
埃莉諾丟下徒勞的手絹，嘆息着道：“我本來以爲事情已經很糟糕了，想不到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羅絲，你告訴我，你喜歡他什麼？”
“我不知道……”德拉諾·羅絲搖着頭道，見埃莉諾很不滿意地盯着她，又幽幽地道：“埃莉諾，你說，能夠說得清楚的愛情，還是愛情麼？”
埃莉諾滿肚子想說的話被她一句話噎了回去，無可奈何地道：“我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羅絲，你知道不知道，你們兩幾乎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知道……”德拉諾·羅絲老老實實地點頭道。
“或許他很富有、很浪漫、很強大，讓人很有安全感，可是他畢竟是個黃種人……”埃莉諾努力勸道：“你自己明知道不可能的，爲什麼要讓自己這麼痛苦？”
“我也不想啊，埃莉諾，我也不想啊……”德拉諾·羅絲又開始流淚了：“我也很想忘掉他，可是做不到，每次在他面前的時候我努力不去看他，可是他一離開，我就發現自己更加想他了……”
“羅絲……”
“我知道他是黃種人，我也恨他爲什麼要是黃種人啊……”德拉諾·羅絲抹着眼淚道：“我希望將來能夠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他誤以爲我是看不起黃種人，他，他冷漠地譏諷我的腳，還看着我跳進了湖水裏……”
“啊……！”
諾大喫一驚，猛地站起身來：“羅絲，你說！你是自己跳進湖水裏的？！”
“不，不，不，埃莉諾……”德拉諾·羅絲連忙拉住埃莉諾的手，連聲否認。
不過這次埃莉諾一點也不放鬆地盯着她，德拉諾·羅絲終於心虛地改了口，“好吧，是的，埃莉諾，是我自己跳進湖水裏的……但這真的不是他的錯……”
“你到現在還幫着他說話，我可憐的羅絲。”埃莉諾被德拉諾·羅絲抱得死死的，終究只好無奈地道：“叔叔是那麼疼愛你，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他說不定會對中國宣戰的……”
“那就不要讓叔叔知道就好了……”德拉諾·羅絲討好地望着埃莉諾的眼睛，她臉上淚痕還沒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腫得象桃一樣，讓人覺得既可愛又心疼。
“好吧，好吧，他不會知道的……”埃莉諾到底被她打敗了：“他不會知道了，我保證……我怕了你了，羅絲……”
埃莉諾這才放開抱住埃莉諾的手，埃莉諾又好氣又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臉，又心疼地給她把眼淚擦乾。
“那你後來是怎麼從湖水裏出來的？”
“是他跟着跳進湖裏，把我救出來的……”德拉諾·羅絲小小聲地說着，臉蛋上忽然飛起兩朵紅暈：“後來……後來，他還吻了我。”
想起那天的情形，德拉諾·羅絲還禁不住地害羞，不過這次她學乖了，沒敢說是自己主動的。
“我寧可相信他是在給你做人工呼吸！”埃莉諾沒好氣地道，跟着又嘆了口氣：“親愛的羅絲，我是該說你有眼光還是該說你自找苦喫呢？你不知道他在中國已經有妻子了嗎？”
“知道，還是個公主，聽說。”德拉諾·羅絲極小聲地回答。
“而且他還……”
“是的，那個夏威夷女王是他的情人，他身邊那兩個女人也跟他不清不楚……”德拉諾·羅絲打斷埃莉諾，接口說道。
“羅絲！”埃莉諾無可奈何地望着她，“你都知道，那你還……”
“我都知道，可以仍然沒有辦法抗拒自己的心。”德拉諾·羅絲坐在那兒，窗外的陽光從她美麗的容顏上流過，留下些許淡淡的影子，有如可以看見的憂愁。
她重複着道：“埃莉諾，我沒有辦法……”
埃莉諾沒有再說話，陪着她靜靜地坐了一會，才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髮：“羅絲，你變了不少……”
“怎麼了？”
“小時候，你就象個完美的天使，雖然後來你遇到一些不好的事，但絲毫無損你的優秀。”埃莉諾嘆口氣，“有時候我覺得與你距離很遠，羅絲，你知道嗎，你從來都是那麼的完美，但我一直覺得你沒有長大……”
“埃莉諾……”
“現在你長大了……”埃莉諾看着德拉諾·羅絲金色的長髮在陽光下發出漂亮的光芒：“你如今的氣質裏，藏着你走過的路，讀過的書，和愛過的人。”
……
有那麼一陣子，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坐着。
這時，外面的房間裏傳來了女傭人說話的聲音。
埃莉諾以爲是德拉諾·羅絲的父母回來了，連忙起身出去迎接，看到的卻是一個白宮祕書模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