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三步踩着高跟鞋跑過去,拍了拍男人的臉。
只見他緩緩的睜開雙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孟蜀。
“怎麼回事?”
“頭……頭疼……現在……不疼了……”剛纔一瞬間頭疼欲裂,如同被天雷擊中一般,五臟六腑攪在一起,痛苦的無法呼吸。見她匆匆跑來,卻猶如陰霾退散一般,恍然撥雲見霧,三魂七魄歸位。
孟蜀皺了皺眉頭,以爲男人是沒有痊癒,正準備走回去叫三兩個幫手來,剛剛邁出去了五步,只聽身後一聲哀嚎。
男人抱着腦袋,痛苦的掙扎着,如同一隻受傷的猛獸。
她趕忙回頭又撲過去。
男人的疼痛消失,彷彿剛纔不過是一場幻覺。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畢竟就連醫書上都不曾記載過這樣的奇怪現象。
怎麼離開了五步之遠就感覺自己要命喪黃泉,這女人不會是五步蛇幻化而成吧?
一旁孟蜀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狀態,畢竟她也不曾遇到過如此詭異的場景。
一男一女的就站在客棧的大門口一動不動的注視這對方。
看着男人痛苦剛剛緩和,孟蜀稍稍的往身後挪了一步,瞬間男人的三魂七魄如同分裂拉扯一般,面目掙扎得扭曲。她彷彿也看見男人的精魄要從體內飛出。
“咚。”
他倒地昏迷不醒——這明顯是孟蜀折騰的。
她心中一怔,趕緊又把人擡回了房裏。遊客看着這瘦弱的老闆娘和老年的梅姨一起,一人拉頭,一人拽腳,像抻面條一樣終於把人拉回了屋內。剛剛穿好的西裝又被孟蜀三兩下脫了下來,她不由分說的扒開男人的嘴,又灌進去了靈蟾的汁液。嗓子腥苦腥苦,他彷彿覺得自己喫進去了十隻蝸牛一樣噁心。
然而,男人並沒有變化。
靈蟾的汁液可以治癒百病,但是這未曾見過的症狀,卻一絲一毫都不起作用。突然,她看到精魄如同要衝出牢籠一般,想從禁錮自己的身體內飛出,金光燃燒着火焰,一晃一晃的閃爍在孟蜀的眼前。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麼回事?”只見到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在他的身體表面滑動。有靈氣一般,微微的向她靠攏。孟蜀輕輕地伸出了纖細的指尖,稍稍一點,金光如同夕陽下波瀾的湖水,霎時間變得寧靜,緩緩地又沉回了男人的身體。
他睜開眼睛,正對上面無表情的孟蜀。
其實她心裏已經驚濤駭浪了一陣,只不過臉上依舊是不悲不喜的樣子。
“我怎麼了?”他開口問道。
“不知道。”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是誰,叫什麼,爲什麼會落到此處,爲什麼會有剛纔如此詭異的情況發生?”男人側頭看着窗外來來往往捧着檸檬薄荷冰棒的遊客,突然感覺嘴裏酸酸的。
淡黃色的冰棒透着陽光,隔着玻璃似乎都可以文件清新酸甜的口味。樓下的孩一下下的舔着,融化的糖水順着冰棒滴到了地上。那薄荷就是孟蜀後院裏種植的,比外面賣的味道更加濃郁。只需要的半葉,便是沁入口鼻的清香。
男人不說,但是他直勾勾的看着孩兒手裏的冰棒,他承認,他餓了。
這麼久的時間,肚子裏除了蛤蟆的汁水,就再無其他東西了,想想就反胃。他回頭看了看孟蜀,又側頭點了點窗外。
孟蜀順着看過去,就看見晶瑩剔透的如同琉璃一般。
“你關於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就想着喫。”她責怪一句,“這可是每日限量的,喫一根少一根。一根我賣15塊錢,你是刷卡,現金還是二維碼啊。”孟蜀可捨不得揹着男人白白佔了便宜,一塊冰都不可以!這可以她辛辛苦苦賺來的,要知道在人間開店有多麼的困難,本來水電已經夠花錢的了,如今還有費。還好這個四合院自己擁有地契,要不然這偌大的城市,可絲毫沒有容身之所。
“都沒有,能來一個嗎?”
“你先告訴我,你記得什麼?”孟蜀翹着腿,上本身傾斜靠近他。
男人還是搖搖頭。
她無奈的起身去冰箱裏拿冰棍,心裏覺得自己十分的善良。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她回頭,見男人還安然無恙的躺在牀上看着她。
“你頭不疼了?”
“現在不啊。”
孟蜀又慢慢走了兩步,還是沒有反應。
“起來!”
她覺得不對,連冰棍也忘了拿。難不成因爲這男人是跌倒在這個院子裏,所以這輩子就離不開院子和自己了?或者是說他在裝病?這也邏輯不通啊。
她一隻手直接把男人從牀上拉起來。
“幹嘛?”
“出門!”
說着就要拉到門外去試驗一下,是否真的如此。兩人從樓梯下去走到了後門,孟蜀用老舊的古銅鑰匙把鎖打開,看了看他。
男人哼了一聲,“你是不是妖啊,居然還用這種古老的鎖。”說着,就腳步往開邁。畢竟他自己也想知道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孟蜀站在樹蔭下插着腰看他,男人心翼翼的一步步挪動,驟然大叫一聲,踉蹌倒地。
五步。
正正好好的五步。
她發現,他只能距離自己五步遠,否則就會昏迷不醒。孟蜀趕忙走過去,輕撫着想要突破仙神飛出的精魄。突然之間,她發現心理咯噔一下。這並不是正常人的精魄……
似乎,三魂七魄各少了一半。
人類經常說,“這人少了幾魂幾魄”,那都是完整的丟失。但是這個男人不同,他的魂魄硬生生被劈成了兩半,另一半不知去向。孟蜀撩開他棕褐色的頭髮,發現額頭忽明忽暗的閃爍着什麼印記。等再定睛一看,又什麼都不見了。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