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鳥的傳說之一宿命 >187 爭吵(上)
    爭吵的聲音如此熟悉,正是惜福郡主和臨淄王殿下。

    惜福郡主的聲音充滿了怒氣:“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那雙兒跟你的關係不一般。你不要跟我說,你是前幾日代表表叔去她家看望她父親,只半日之間,她便跟你混得如此熟絡了!”

    臨淄王殿下喊冤:“啊喲,我冤!雙兒她是個自來熟,你莫要多想好不好?我可以對天發誓,對她絕無非分之想!”

    惜福郡主冷笑道:“你對她沒有非分之想,難保她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那跟我有什麼相干?水中千帆過,我只取一舟!”

    惜福郡主道:“怎麼不與你相干?我只問你,你若不招惹她,她如何會跟你如此熟絡?又如何會對你有非分之想?對了,阿雀早就跟我說見過你跟雙兒在一起,提醒我要當心你!”

    臨淄王氣結:“好好好,你不信我,倒去信那個不知羞恥的臭丫頭。她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話你也要聽!她這個爛女人,自己被阿訓甩了,也不盼別人好,整天挑三窩四地胡說八道!”

    惜福郡主冷笑道:“阿雀雖然人品不正,品性不良,不過她倒有個唯一的好處,便是不會撒謊——至少在這種事上她沒有必要撒謊。先前她跟阿訓好的時候時常求了皇姑祖母出宮去玩,想必是看到你跟那個雙兒在一起了,所以纔會幾次三番到我面前來嘲笑於我!那時我是不信她信你。可是今日我看到雙兒的情形,忽然覺得我那時冤枉她了!”

    臨淄王賭氣道:“好,好,我的話不信,你去信她的話吧!原來你跟她是好姊妹,跟我卻是仇敵!”

    惜福郡主道:“看看,是不是心虛?句句以退爲進,卻毫無新意,只會指東打西,沒有哪一句是實實在在可以解釋爲什麼雙兒對你如此熟絡的!”

    我不得不承認,惜福郡主句句緊逼,始終抓住要害不肯後退一步,而臨淄王殿下則顯得心虛氣短,處處躲避,最後避無可避。似乎看他不語,一味迴避,惜福郡主氣得抓狂,回身邊走:“罷了罷了,既如此,大家掰開,一別兩寬,散了吧!”

    緊接着我聽見裙裾輕響。接着似乎有拉扯的聲音,臨淄王的語氣由硬轉軟,由氣憤轉爲哀求:“莫走莫走!阿福,我們好容易才見一面,爲什麼要跟烏眼雞一樣?爲什麼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阿福,難道你不想我嗎?我都想死你了!我夜夜都夢見與你在一起!”

    惜福郡主的聲音哽咽了:“做夢有什麼用?想又有什麼用?我也夢到你,不是夢到你跟着狄相去打突厥,渾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便是夢見你跟別的女人成了親,滿臉喜氣——夢見你又有什麼用!三郎,眼看着皇姑祖母要給宗室男女議親了,你到底怎樣想?你也知道,我父親去世得早,母親又只偏疼弟弟,在宮裏根本無人爲我主張。如今想得越深,若將來不能在一起,豈不是失望更大?”

    她的聲音突然悶住了,像是被人摟在懷裏,嘴巴鼻子都悶在那人的胸前。我聽見臨淄王殿下低聲說道:“莫哭莫哭。阿福,這一輩子我只喜歡你,我只要娶你。父王如今受了傷,但是這話我已經與母

    妃說了。如今東宮是母妃理事,她待我們是最好的。另外,姑母待我們也是極好的,等我設法求求姑母,讓她替我們說幾句話。皇祖母一向喜歡姑母,姑母若能爲我們求情必然管用。只是這一向姑母也不來東宮,我又有禁令在身,你想想辦法,讓姑母來東宮一次纔好。”

    惜福郡主漸漸地收了聲,想一想說道:“好,我來設法。”

    臨淄王笑道:“這樣纔對。有什麼問題我們要想法子解決,互相發脾氣纔是最最糟糕的,平白給小人可乘之機。”

    接着很長時間沒有聲音。空氣靜謐得不像話,彷彿時間都靜止不動了。可以相像,他們一定依偎在一起,手牽着手,肩碰着肩,一幅小兒女的甜蜜。

    我忽然想到阿忠,想到阿忠試探地靠近我,想親近我。他拉着我的手,抱着我的臂,想親吻我,卻被我一掌摑得不知東西南北。他以爲我厭憎他!而事實上,我很想他能抱抱我,箍緊我,讓我在他的懷抱裏感到心安。可是不知怎地,只要他一靠近我,只要他的肢體表現出想要親近的姿態,我便不由自主地發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風雨之夜,那個畜生一樣的男人像山一樣壓下來的絕望,我便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陣的厭惡和痙攣。

    於是我的手便不受控制地甩了出去。那一刻,我是多麼地憎恨我自己。也許終此一生,我再也無法讓一個男人靠近我,親近我。

    什麼冰涼的東西滾過臉頰。我拿手一抹,居然都是淚。我趕緊掏出娟子在眼睛上輕輕地壓一壓,將淚水吸靜——用力揉搓會讓雙眼泛紅,像是哭過。這是對豆盧氏的大不敬。

    忽然我聽見惜福郡主打破了這個寂靜,又問:“那你還沒說,爲什麼雙兒會跟你這麼熟絡?”

    我似乎聽見臨淄王在心中絕望地吶喊——我說了這麼多,那麼費盡心機地把話題岔開,向你示好,爲什麼你還沒把這倒黴的話題忘掉?

    “說啊!”聲音裏帶着一半的蠻橫,和一半的嬌嗔,似乎不管是什麼理由,她已經打算相信他,原諒他了。女人,你的名字叫情到深處難自禁!

    也許是被這聲音裏的蠻橫和嬌嗔瞬間征服,我聽見臨淄王殿下低聲下氣地解釋:“我確實是在阿草被來俊臣收監的時候見過雙兒幾次。你也知道,那時來俊臣對阿草嚴刑逼供,要她攀咬宗室,別說父親與姑母,就是梁王魏王兩位表叔也都被牽扯進去。而我當時在五王府,來俊臣派了很多暗線盯着五王府,我出府多有不便,便託付雙兒爲我打聽消息,傳遞信息。王大人是朝廷命官,引人注目,而雙兒只是一個小小民女,沒人會留心她。若是沒有雙兒從中傳遞,來俊臣不會這麼快被大家扳倒。”

    “真的?”

    “真的!騙你天打雷劈!”

    “噓!誰要你賭咒發誓了?那麼現在來俊臣早就去見了閻王,你也不用雙兒爲你傳遞消息了吧?”

    “不用了。”

    “那好,以後不許再私下見她!哦不,公開也不行!以後,哪裏有她,你便給我自動從她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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