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顧慮到,神刀門這個下九流門派,是不是定向清除的目標,之前的事,他也記不太清。
畢竟那時,他是在神魂受創,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與上官凝霜一同進入的神刀門。
陸羽卻還記得一件事。
於賀,曾經是神刀門弟子,不過由於某些因素,導致了他被逐出門牆。
而他不瞭解,神刀門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門派,若是如他所想差不多,問題就來了。
於賀能不能徹底放下昔日的師門情誼,做一名冷眼的旁觀者。
或者是說,到了那時,於賀是站在他這一邊,還是站在神刀門那一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況且以陸羽對於賀秉性的瞭解,若是讓他做到視若無睹,怕是非常艱難。
所以,也纔有了陸羽這麼一問。
而這一問,一下就戳到了於賀的痛處。
他是被神刀門逐出門牆了沒錯,而且還被神刀門掌門張宏圖所利用,在獲得他轉授的驚鴻刀意之後,將成爲了廢人的他踢出神刀門。
但這卻無法否認,他曾是神刀門弟子。
那一份情誼,不是說斷就能斷。
這沉默的氣氛,似是帶上了一股無形壓抑,只因於賀的呼吸聲,逐漸粗重起來。
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躊躇。
陸羽好整以暇地望着於賀,沒有做聲,如果於賀還想與他一行,他必須要選擇立場。
於賀的確是在躊躇着,他是知道的,神刀門元氣大傷,那還是拜了陸羽和上官凝霜所賜。
這纔有了,之後的種種。
但事實上這怪不了誰,於賀也是明白的,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少掌門張一凡平日太過囂張跋扈所致。
如果他還是神刀門弟子,自然是不會去計算孰是孰非,不過此刻,他是陸羽的僕從,那一個身份,只是曾經的身份。
站在一箇中立的角度去看,神刀門這還是好的。
陸羽之後給過一次機會神刀門,使得神刀門擁有了一個邁入巔峯門派的大機緣。
可惜的是,他轉授了驚鴻刀意之後......
那個神刀門的大機緣,就這麼沒了,至今於賀想起,都不禁抱憾暗歎一句時也命也。
再有,於賀也還記得陸羽曾經說過的。
他可以給神刀門機會,相反如果神刀門沒有珍惜,那麼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在另一方面,他隱約猜測到陸羽的真正身份,但偏偏如此,他就更不敢妄自猜測陸羽的身份。
總之,他不可能忤逆陸羽。
他甘願跟隨陸羽左右,一是他已成爲無根無萍,二是他想繼續得到陸羽的指點,三是報答再造之恩。
至於神刀門於他......
“大人,我自是選擇你這一邊,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着,於賀一臉鄭重地抱拳說道。
“嗯?你說說看?”
於賀的這個回答,既在陸羽的意料之中,也在陸羽的意料之外,只是於賀說的那個不情之請,引起了他的興致。
......
一刻鐘後。
陸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你當真決定了?”
“大人,我決定了。”
“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答應。”陸羽說道。
“多謝大人成全。”於賀一臉肅穆,抱拳跪倒叩拜。
......
......
南疆的巔峯教派,當屬唐門無疑,而巔峯教派之下,上三流、下九流的門派,也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不過這南疆修行界的門派,並非是全都用毒。
神刀門。
這個門派,時至今日,看上去已比前一兩年衰敗了許多。
若是說之前,神刀門乃是下九流門派,那麼今時今日,這個門派,幾乎已處於不入流的邊緣。
然而。
這絕對不是神刀門目前的現狀。
這不過是門派之地,剩下駐守的,也只是幾名長老,以及若干名外門弟子。
外界有所不知,這僅是表面上的假象而已。
神刀門天資較好的內門弟子,連同掌門和長老,都已在一處隱祕之地,參悟那驚鴻刀意去了。
隱忍,隱忍,再隱忍。
本就是這些下九流門派的生存之道。
至於爲何無人前來考證,這神刀門是不是故弄玄虛,實則是,沒這個必要。
區區一個下九流門派,高上一級的門派深究無用,同一級數的門派,雖說虎視眈眈,卻也遲遲未有動作。
其因是每一個下九流門派,都耗不起,老話有云,爛船都有三根釘。
又怕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最後徒爲他人做嫁衣。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等神刀門自己都撐不下去的時候,再從長計議。
在此之前還不如靜待其變。
所以纔有了今日,這個微妙的局面。
但誰又曾知,這神刀門自陸羽帶着上官凝霜大鬧一場後,盡然門內慘如煉獄,高手十不存一。
然而神刀門的精銳,都在張宏圖的強令之下韜光養晦。
原因是,神刀門獲得了一個大機緣。
張宏圖從於賀身上,得到了驚鴻刀意。
這驚鴻刀意,足夠讓神刀門這個下九流門派,在短短的數十年之內,晉升到上三流,甚至是傲視這方天地的巔峯教派!
可以這麼認爲,神刀門也爲此,在這次機緣之下走上了一條通天大道。
不過,近這兩年以來,張宏圖時不時的一陣心緒難寧。
主要是因爲,在那個時候,他忘了詢問於賀,這驚鴻刀意,到底是從什麼人身上獲得。
這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他也不可能以爲,於賀生出了天人感應,其後人刀合一,突然就領悟了驚鴻。
於賀悟得驚鴻......怕不是有人授予......
當然,這還有其他可能。
比如於賀不知從哪裏撿來的某一本古老祕笈裏,機緣巧合之下學到的驚鴻刀法。
這說辭是成立的,但......
每次他想到這件事的時候,不知爲何心臟都會猛跳幾下。
萬一......
張宏圖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中的長刀,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也正這時。
這避世之地的山道處,走來了一人。
於賀。
他的步速不快,一步接着一步,踩着階梯而上,他目不斜視,望着前方。
瞳孔深處,卻帶着一抹深深的落寞。
在五百階梯之遙,站着兩名揹負長刀的駐山弟子,不過這刀,乃是竹刀。
一看,就知是剛入門不久的新弟子,甚至神刀門,都還沒爲其配備一把真刀。
“咦......這,怎麼來人了,你認識?”
“不,我不認識。”
“那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要不我們去稟報......”
......
於是,兩名駐山弟子轉身離去,不久就帶着另一名神刀門弟子,急匆匆的前來。
......
“吸~......於,於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