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坐在菊院主屋的繡房裏,加快了手裏的動作,膝蓋上的淺綠色衣袍滑落在地上,攤開了一地的綠意。
仔細一看,蘇薇每一針都帶有靈氣,一針一針地將衣袍上的翠竹繡好。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別看這件衣袍雖然素雅,可是懂得的人都發現,這竹子林是一個高階的防禦陣法。
蘇薇便是修士界少有的法衣繡娘。
法衣繡娘不僅僅要精通陣法,還要有強大的神識,更加需要強大的內心,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迷失在陣法裏。
等虞曦從晉階回神過來時,已經是紅霞滿天了。
她小心地在菊海里的小路穿行,儘量不碰到菊花的一絲一毫。
半個時辰左右便來到了一座院子前。簡單的牌匾上清秀地寫着“菊院”二字。
虞曦調整呼吸,將令牌取出,雙手高舉過頭頂。
“晚輩和曦。奉師傅劉道者之命前來聽訓!”
“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應聲而開。
“打擾了!”
虞曦邁着穩重的步伐,嚴肅莊重地走進菊院。
菊院是非常小的一個院子,院子裏只有一間主屋,紅的磚,綠的窗櫺,白的欄杆,淡黃的瓦,一切都顯得那麼溫馨。
院當中砌着個花壇,上面陳放着十幾種盛開的火焰紋菊花。菊花旁邊還有一棵一丈多高的紅海棠樹,整個庭院顯得古樸、靜謐。
虞曦站在院中等待傳喚。
由於距離太近,她能感受到旁邊菊花濃烈的火靈氣,能夠感受到紅海棠濃郁的木靈氣。
“進來吧!和曦。”
溫婉清麗的聲音,非常悅耳動聽。
虞曦穩步走進主屋,淡淡的菊花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餘暉。
“到右邊的繡房裏來。”
虞曦乖巧地走到右邊的繡房。
一位身穿白衣的溫婉女子,坐在矮凳上,完美的側臉透露出全神貫注的表情,纖細嬌嫩的手在空中飛舞。
虞曦不敢有所打擾,靜靜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一邊細細地觀察周圍。
四處散落着一地的碎布,絲線和木框架,雖然凌亂,卻別有一番韻味,好像本該如此!
房間的一邊設着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似的白菊,非常惹人憐愛。
時間慢慢地流逝。
月光從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萬籟俱寂,只是偶爾還有布料摩擦的聲音,還有絲線拉扯的聲音。
虞曦盯着衣袍上翠綠的竹子,彷彿那就像真的一樣,她還能感受到竹子之間有微風輕拂。
清風拂過,帶來陣陣的竹香夾雜着甜膩的菊香,緊張了一天的身體開始忠實的說出了它的感受,困啊!
她不由自主地靠近木柱子,腦袋一點一點的。
終於虞曦開始受不了了,或許是因爲空氣中香氣的原因,她靠着木柱子,睡着了。
蘇薇側頭,發現那個嬌小的女娃靠着柱子睡着了,偶爾還有輕微的呼嚕。
眼神柔和地滴出水來,她向空中一揮,彈出一道金紋,金紋迅速擴大,直至整片菊海。
呵!好傢伙,原來是一頭成年的公鹿,足足有一丈高。
金色的巨角彰顯着主人的威武,它傲慢地走進主屋,碧綠的大眼好奇地盯着嬌小的虞曦。
一會兒看了看正在努力的蘇薇姐姐,一會兒又盯着站着睡覺的小女娃。
站着睡覺總是那麼的不安全,虞曦一瞬間面朝大地倒下。
公鹿瞬間叼起虞曦的衣領,看了一眼沒反應的蘇薇姐姐,飛快地消失在繡房裏。
它粗魯地將虞曦甩在了西廂房的牀上,轉眼便消失在黑夜裏。
次日,虞曦從熟睡中醒來,突然斷片的記憶,讓她頓感羞愧。趕緊整理衣裙,向師祖叔賠罪。
主廳裏一襲白衣,優雅地煮茶,一舉一動優雅到極致,一瞬間虞曦以爲看到了秦國的太皇太后。
“弟子和曦前來賠罪。”
“無罪,是本座禮數不周。”
蘇薇將手中的儲物手鐲褪下,拉起虞曦的手,戴上。
“這是給你的見面禮,請別怪我昨日禮數不周。”
蘇薇溫婉的臉上,那雙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注視着虞曦。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這就是仙女的微笑。
虞曦紅着臉,窘迫地搖頭。
“呵呵呵,你果然和光恆說的一樣。”
蘇薇眼神更加柔和。
“走吧!既然你師傅將你交給我,那我便好好地教導你。”
虞曦被纖細有力的手牽着,來到了菊海。
蘇薇擡手將一個陣盤拋出,陣盤在花海里旋轉,地上的鮮花猶如生命一般,隨着陣盤舞動,變換着位置。
虞曦如癡如醉地看着鮮花與陽光的共舞,她彷彿感受到菊花的喜悅與感激。
“從今以後,每日辰時開始兩個時辰,你坐在陣眼上修煉。其餘的時間便來繡房。”
“是,師祖叔。”
虞曦馬上回神過來,當即走到陣眼上,打坐修行。
坐在陣上,元心決熟練地運轉,濃郁的木靈氣爭先恐後地開拓經脈。
陣陣的菊香具有醒腦提神的作用,在修煉的同時,神識也逐漸增長。
脖子上的琥珀更加歡喜,就好像飢餓的孩童,貪婪地吸收着菊海里的木靈氣。
一瞬間,蘇薇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元神氣息,雖然只有一瞬,但她很明顯能夠感覺到,那是一隻神獸的氣息!
當即,讓菊海的陣法加強了三倍。
希望這氣息別泄露地太遠,但是神獸註定是神獸,雖然只有一瞬,但絕對是千里之外了。
蘇薇嘆氣,秀氣的眉毛皺起來。這是緣分嗎?這兩對師徒絕對是麻煩綜合體。
就在千里之外的虞家。
“查。派出所有能動的人給我查!”
黑衣男子努力剋制自己的激動。
“是!”
玄衣男子也非常激動。
“大哥,你確定嗎?真的是它甦醒了?”
“這氣息絕對沒有錯!”
黑衣男子青勁爆起的手,緊緊地握住椅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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