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川奇談》第二卷正在加緊刊印，周掌櫃一天裏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書坊。
當沈墨跟個符籙批發商一樣，掏出一大把黃符的時候，周掌櫃愣住了。
“周掌櫃，這是我跟一位相熟的高人求的靈符，你今晚睡覺的時候放在身邊，有奇效。”
說實話，沈墨這謊扯的實在很沒誠意，哪個高人的靈符這麼不值錢，一給給這麼多的。周掌櫃有些無語，在周掌櫃心裏高人大約跟“貴”畫等號，你看看人家玄智大和尚，光見了面就得花二十兩，一串開光的念珠就敢賣五十兩，還不許還價，這多有格調。
不過沈墨也無所謂周掌櫃信不信，他要的就是周掌櫃把符戴在身上就可以了。
周掌櫃遲疑了下，實在不好拂了沈先生的好意，伸手拿了一張黃符。
“那就謝謝沈先生了。”
沈墨有點不滿意了，主要是他心裏其實也沒什麼底，所以這符他一口氣畫了足足二十張，周掌櫃只拿一張，到時候要是不頂用可就完蛋了。
沈墨把手一伸，把剩下十九張黃符全塞到周掌櫃懷裏，拿話擠兌周掌櫃，“好歹是在下的一番心意，周掌櫃只拿一張就太不領情了吧。”
周掌櫃捧着一打把黃符，有些哭笑不得，“這也太多了吧。”
“多多益善嘛。”沈墨說起了他的口頭禪。
周掌櫃苦笑了下，“那就謝沈先生好意了。”
“那周掌櫃你忙，我走了。”
……
周掌櫃也算個有錢人，住家卻不大，只是在城南百里巷有一個兩進的院落。
前院主臥內，周夫人看看又是戴念珠，又是貼黃符的自家老頭子，忍不住數落他，“我說你是不是最近賺錢了燒的慌，就是做個噩夢，至於嗎，又是佛珠又是黃符的，那些神棍，尤其是蘭林寺的和尚黑着呢，你這得讓人家敲多少銀子啊？”
“你還敢跟我瞪眼了是吧？”周夫人立馬怒了，“我說你兩句你還不高興了是吧？”
周掌櫃縮了縮脖子，不敢跟自家夫人吵，索性躺到牀上把被子一卷，臉朝裏，“老夫不跟你這婦道人家一般見識，反正這東西我已經求來了，錢也退不回來了。”
“行行行，這家你最大你做主，可我跟你說，要是你今晚再做噩夢，趕明兒趕緊看大夫去，別整天疑心生暗鬼，真有病反而耽誤了。”
周掌櫃嘴角翹了翹，裝作不耐煩的口氣，“知道了，囉不囉嗦。”
周夫人看了貼的滿屋子都是的黃符一眼，問道：“這符你是在哪兒求的，看着挺唬人的。”
“朋友送的。”周掌櫃不在意地道。
“可比你手腕上的佛珠看着靠譜。”
“婦道人家懂什麼。”
“周金谷你找死是不是？”
“……”
……
夜半三更，萬籟俱寂。
一抹白影從院牆上越過，輕巧地落在周掌櫃家的院子裏，熟門熟路地溜到臥房外。
臥房門已經從裏面插上。
不過這沒關係，它本來也沒想進去。
靈識涌動，往室內蔓延而去，輕車熟路地摸向牀上的那個人。
它不是個壞東西，也沒想害人，它冒險溜進這個滿是人類的城池中，用它那一點可憐的力量夜夜騷擾那個老人，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找到那個也許存在的人。
也許是機緣，也許是危險，它沒法確定，可是它已經獨**索太久了，前面已經沒有了路，那個人對它來說就是絕望中的一縷光。
某一刻，它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