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四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三)
    說實話,謝安早在廣陵時,就曾計劃過是不是能冶煉出一匹玻璃,打磨成器皿,以此狠狠賺一筆錢,畢竟大周還沒有玻璃這種東西,大戶人家府上的收藏品,除了金銀玉石外,恐怕也只有純天然的水晶最接近玻璃這種東西,只要能造出玻璃,勢必能狠狠大賺一筆。

    但很可惜的,對於如何煉製玻璃,謝安也只是粗知大概,光是驗證煉製的方法,就需要一筆極爲龐大的費用,因此,他放棄了,老老實實做他的蘇家家丁。

    而在結識長孫湘雨之後,在向這個女人講述光線折射、反射這方面知識的時候,謝安曾對她提起過,用一片凹透鏡與一片凸透鏡,便能製作最簡單的望遠鏡。

    記得那時,長孫湘雨爲此很感興趣,興致勃勃地向謝安詢問了製作的方法。

    而當時謝安已是東公府梁丘舞的夫婿,對於這個曾經的賺錢計劃,也沒想着藏掖,因此,便原原本本地,從如何提煉玻璃,到鏡面的打磨,再到簡易望遠鏡的製作方法以及形成鏡像的原理,統統告訴了長孫湘雨。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長孫湘雨竟然真的做出了一副望遠鏡,雖然還是很粗糙,根本無法與謝安記憶中的望遠鏡相提並論,哪怕是小孩子的玩具,但是鑑於大周的技藝,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跨時代產物了。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做出來了……”撫摸着鏡筒上所雕刻的花鳥魚蟲花紋,謝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長孫湘雨,試探着問道,“花費了多少銀子?”

    “煉製你所說的玻璃,大概有百萬兩左右,打磨成鏡面的期間,工匠又失敗了不少,再加上鑿鏡筒的,差不多一百八十萬兩左右!”長孫湘雨輕描淡寫地說道。

    “嘶……”謝安倒抽一口冷氣,儘管他早就猜想這隻望遠鏡的造價必然會是天文數字,但即便如此也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聞言難以置信地說道,“一百八十萬兩,就出這麼個玩意?”

    “誰叫你說的那麼含糊,”長孫湘雨瞥了一眼謝安,抱怨道,“說什麼某種沙子,人家怎麼知道是那種沙子?只好叫工匠將所有的沙子都試了一遍咯!”

    “好傢伙……”謝安爲之汗顏,下意識嚥了嚥唾沫。

    不愧是喫金子長大的女人……

    虧得她爺爺是丞相,否則家裏有着這麼個敗家女,實在是……

    搖了搖頭,謝安將手中的望遠鏡遞還給長孫湘雨,好奇問道,“只成功了這麼一個?”

    “不呀,成功了五隻,這隻能看得最遠……”

    謝安一聽怦然心動,帶着幾分欣喜問道,“那另外四隻呢?”

    只見長孫湘雨用手中的望遠鏡觀瞧着洛陽方向的動靜,淡淡說道,“毀掉了!”

    “毀……毀掉了?”謝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爲什麼要毀掉?”

    今時今日,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暴斂天物。

    長孫湘雨聞言轉過頭來,疑惑地說道,“沒有價值的東西,留着做什麼?再說了……”說到這裏,她嘴角揚起幾分笑意,咯咯笑道,“你知道什麼叫做獨一無二麼?——這麼有趣的小玩意,我自然是一人獨享咯!”

    “……”謝安張了張嘴。啞口無言,長長吐了口氣後,搖頭說道,“你會遭報應的!”

    長孫湘雨不解地望着謝安,繼而彷彿是明白了什麼一樣,咯咯笑道,“瞧你着急的!——好啦。人家會借給你玩的啦!”

    “我不是指這個啊!”謝安感覺自己腦門的血管都差點爆裂了。

    用一百八十萬兩銀子才摸索出製造這種單筒望遠鏡的方法,這個女人竟然只是爲了她自己的娛樂,絲毫沒想過要以此來賺錢……

    雖說謝安也清楚,這種跨時代的產物在市面上出現太多,確實不是很合適,但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要暗暗咒罵一句。

    敗家女!

    誰要是娶了這個瘋女人,傾家蕩產都算輕的!

    也難怪謝安這般在意,說到底,倘若長孫湘雨能送他一兩件的話,他就可以拿這個去哄她的妻子梁丘舞了。畢竟梁丘舞可是一名將軍,收到這麼一份特殊的禮物。必然會感到欣悅。

    可惜……

    謝安抱怨着搖了搖頭,繼而一臉痛惜地看向李壽,看着他好奇地從長孫湘雨手中接過那隻望遠鏡。

    “真乃奇物!”嘗試了一番後的李壽發出了嘖嘖的讚歎聲。

    “好了好了,還給人家!”長孫湘雨對李壽可不如對謝安那樣客氣,借出不久便又奪了回來,在謝安一臉鬱悶地目光下,注意着洛陽的一舉一動。

    可能是爲了調節一下痛惜的心情吧,謝安岔開話題,問道,“湘雨,還不下令攻城麼?”

    長孫湘雨聞言回頭望了一眼身旁不遠處所豎立着的帥旗,說道,“再等等……”

    “唔?”望着長孫湘雨怪異的舉動,謝安愣了愣,思忖說道,“我剛纔就想問了,你一直未下令攻城,究竟等什麼呢?難道在等風?”

    結合長孫湘雨頻頻回頭注意旗幟的舉動,謝安做出了這般判斷,畢竟在冷兵器時代,風向確實會對戰局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不愧是奴家看重的男人呢!”長孫湘雨咯咯一笑,繼而點點頭,正色說道,“不錯,我在等風起,待南風颳起之時,便是我軍攻打洛陽之刻!”

    謝安聞言一臉古怪,沒好氣說道,“那如果一直不颳風麼?”

    “那就一直等唄!”玩笑般說了句,長孫湘雨咯咯笑道,“放心吧,過不了多久,便會颳起南風……”

    “你就這麼確定?”

    長孫湘雨嘴角揚起幾分笑意,頗爲自負地說道,“我長孫湘雨自幼通曉天文,觀其雲明其風勢,輕而易舉!”

    正說着,忽然,帥旗的旗幟緩緩飄動起來,正如長孫湘雨所說的,南風颳起了。

    在李壽與謝安驚訝的目光下,長孫湘雨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啪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摺扇,回顧身旁不遠處的神武營士卒,沉聲說道,“揚赤旗!”

    “諾!”那名士卒抱拳領命,在幾名同澤的幫助下,將橫放在地上的一面巨大的赤紅色大旗舉了起來,插在帥旗旁。

    伴隨着尚且微弱的南風,赤色的旗幟上,一隻栩栩如生的朱雀迎風招展。

    與此同時,在距離李壽、謝安、長孫湘雨等人大概四五里左右的洛陽城外,西征軍將領劉奕,作爲此次洛陽南城攻打事宜主將,正與烏彭、齊郝兩名擔任副將的將領一起,騎馬站立在四萬大軍之前。

    瞥了一眼刀盾之後,那一排作爲先鋒軍的隊伍,望着那些士卒有的舉着扎滿了稻草的木盾、有的則是直接抱着一大捆木柴,連作戰的武器都沒有配備,烏彭皺了皺眉,帶着幾分怨氣低聲說道,“真不知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她還想將整個洛陽南城牆燒燬不成?”

    話音剛落,另外一名擔任副手的將領齊郝冷笑着說道,“要是能燒燬,那還真是謝天謝地了!——我軍中弓弩手本來就所剩無幾,怎得強行攻城?”

    “不是還有云梯以及衝車麼?”聽着兩位同僚的抱怨,劉奕微微嘆了口氣,說道,“總之,按她說的做吧,莫要多事,也莫要敷衍……朱滄、楊進等人的下場,你們也瞧見了,堂堂朝中正三品、正四品的將軍,那個女人說殺就殺,還要誣告其謀反……就當是爲了家中老小考慮吧,雖說此戰兇險難測,可若是我等戰死,能換我等家中老小相安無事,衣食無憂,何惜之有?”

    “劉將軍說得是!”烏彭與齊郝二人對視一眼,嘆息着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三將身旁有幾名頻頻向中軍所在觀瞧的士卒眼神微微一變,抱拳緊聲說道,“三位將軍,山上揚旗了!”

    劉奕、烏彭、齊郝三人聞言面色一緊,轉頭望了一眼李壽、謝安等人的方向。

    “等了這麼久,終於要開始了……”深深吸了口氣,烏彭望了一眼劉奕、齊郝二人,抱拳說道,“烏某且去了,倘若有何不測,望兩位照顧家中老小……”

    “烏將軍放心,倘若烏將軍不幸殉職,那個女人還是要陷害將軍,我等就算拼着全家老小的性命不要,也要殺了那個女人!”

    “可不單是全家老小啊……”烏彭苦笑着搖了搖頭,繼而深深吸了口氣,揚起手中長槍,厲聲喊道,“擂鼓!——先鋒營第一隊!隨本將軍一同……衝鋒!”說着,他轉頭對劉奕抱拳說道,“援護之事,就拜託劉將軍了!”

    “烏將軍放心,本將軍會叫弓弩手盡力壓制南城上的弓手!”

    “拜託了!”

    而這時,四萬西征軍中鼓聲雷動,代表進攻的號角聲,亦吹響了。

    “嗚嗚,嗚嗚,嗚嗚……”

    洛陽之戰,就此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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