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八十六章 陰謀中的陽謀
    見此,太子李煒爲之動容,深深望了一眼梁丘舞背後不遠處宮殿匾額上那[養心殿]三字,一臉感慨喃喃說道,“東公府梁丘家,不愧是數百年忠心效忠我大周皇室的四鎮名門,無愧於[忠烈]二字,本太子佩服!——不過,還是要請梁丘將軍移步!”說到這裏,他故意移了移架在謝安脖子上的寶劍。

    “……”梁丘舞眼中閃過一陣急怒之色,死死咬着嘴脣,鮮血順着嘴脣往下淌不自知,但即便如此,她亦不曾後退一步。

    見此,太子李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舔了舔嘴脣,低聲對謝安說道,“謝少卿,你不打算說兩句麼?——本太子不想傷你,可……”

    傻子都知道太子李煒話中的意思,又何況是謝安,可問題是,謝安太瞭解自己這位家中長婦了,他很清楚,梁丘舞與長孫湘雨不同,她很看重自己的家門,無論是人丁的興旺,還是家族的名聲,別說這會兒是他謝安被太子李煒所挾持,就算換做是梁丘公,梁丘舞照樣不會讓步。

    從梁丘舞的話說便是,[梁丘家數百年的忠烈之名,決不能葬送在我輩手中!]

    想到這裏,謝安苦笑一聲,聳聳肩說道,“太子殿下覺得,縱然我開口……管用麼?”

    想來太子李煒也瞭解梁丘舞的性格,聞言淡淡一笑,也不再威脅謝安,只是皺眉思忖着

    對策。

    平心而論,正如太子李煒此前所說他,他近來頗爲欣賞謝安,無論是謝安的才能,纔是他與李壽間堅貞的友情,這份友情,又何嘗不是一種忠心?

    但問題是,眼下樑丘舞此番舉動,卻是叫他有些左右爲難,畢竟梁丘舞雖說是女流之輩,但卻是冀京軍方第一戰力,若她死守養心殿,別看北軍人多勢衆,不見得就能闖入殿中。

    當然了,太子李煒也不可能這般就殺了謝安,畢竟他要是敢這麼做,且不說今夜之事成否能得手,就算得手,他下半輩子,也得時刻提防梁丘舞與金鈴兒兩個武藝高強的女人。

    也是,殺了人家夫君,這個仇豈能化解?

    思忖了一番,太子李煒擡手一指文欽,繼而將手指指向梁丘舞,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要我去拖住這個女人?

    文欽顯然是領會了太子李煒的意思,可問題是,對上樑丘舞這麼一位,就算是他文欽,也有些心虛啊,但是既然太子李煒這般示意,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上。

    而就在文欽抽出手中佩劍準備迎戰梁丘舞時,他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嬌斥,繼而,一道身影從他身旁掠過,衝向了梁丘舞。

    “給老孃滾開!”

    金鈴兒?

    文欽喫驚望着與梁丘舞交手中的金鈴兒,一臉錯愕之餘,回頭望了一眼太子李煒,卻見太子李煒亦是滿臉的意外。

    “嘿……意外之助啊!”望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的謝安,太子李煒忍不住笑出聲來,擡手目視文欽喊道,“文欽!”

    其實,他方纔也有想到金鈴兒,畢竟在他看來,此地能與[炎虎姬]梁丘舞抗衡的,恐怕也只有同爲[四姬]之一的[鬼姬]金鈴兒了,只不過,金鈴兒已不再是他的部下,雖說他也能利用手中的人質謝安威脅金鈴兒,可問題是,他還欠金鈴兒一個天大的人情,畢竟沒有金鈴兒,他便無法從那些錦衣衛手中脫身。

    聽聞太子李煒的話,文欽點了點頭,手中利劍一指養心殿,頓時,大批的北軍將士繞開交戰中的梁丘舞與金鈴兒,涌向殿內。

    瞥見此事,梁丘舞心中大急,畢竟對於她這等自小受到忠君思想薰陶的世家武將而言,天子的安危那是第一位的事,在天子面前,哪怕是她的祖父、她的夫婿,也只能排在後邊。

    畢竟,似長孫湘雨這等心中無君、無父,除了自己心愛的夫婿謝安誰都可以輕易捨棄、算計的女人,終究只是異數。

    “金鈴兒,你給我讓開!——你知道此殿主人乃是何人麼?”梁丘舞怒聲斥道,她有心前去阻擋北軍將士,卻苦於被金鈴兒拖住,無暇分身。

    “老孃管他是何人?——老孃只要我男人安然無恙,管旁人死活?”冷笑一聲,金鈴兒避開梁丘舞揮出的寶刀,提前封住其去路,硬生生將梁丘舞拖住在原地。

    “你……男人?”梁丘舞聞言一愣,手中刀勢一滯,露出一個破綻,好在金鈴兒也知眼前這個女人日後是自己同室姐妹,也並未趁機強攻,只是將她逼退。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金鈴兒嬌容微紅,惱羞成怒般斥道,“少說廢話,你就給老孃乖乖呆在這!”

    “你!”梁丘舞聞言心中氣怒,雖說欲前往護駕,可奈何金鈴兒身手敏捷,簡直可以說是她這等注重力量的武將的剋星。

    更何況,梁丘舞此刻已隱約察覺了金鈴兒與謝安的關係,如何好與日後可能會成爲同室姐妹的金鈴兒當真拼個你死我活?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梁丘舞手不留情,較真起來,也斷然在短時間內擊敗金鈴兒,畢竟金鈴兒的武藝僅遜色她一線,更別說此女乃刺客出身,擅長遊鬥,交手方式與武將不同,因此,梁丘舞想要在短時間擊敗金鈴兒,還是孰爲不易的。

    正因爲清楚這件事,梁丘舞在交手期間不住地呵斥金鈴兒,只可惜金鈴兒置若罔聞。

    也是,金鈴兒是江南金陵人,素來對大周皇帝沒有什麼好感,她只要謝安等人安然無恙,又豈會去理睬大周皇帝的死活?不拍手稱快就已是給足面子了。

    而就在梁丘舞被金鈴兒苦苦糾纏,太子李煒已命北軍將士殺入養心殿的同時,在冀京東側的朝陽門城樓頂上,長孫湘雨正手持着謝安贈於她的玉扇,神色淡然地眺望着皇宮方向。

    從旁,還有謝安的好友安平王李壽,心腹幕僚王旦,以及蘇信、李景等一干謝安府上家將。

    也不知過了多久,幕僚王旦的一聲感慨,打破了此處的寂靜。

    “不愧是長孫小姐,算無遺策!——眼下西軍已被東軍逼到城中東北角,依然在皇宮正陽門附近的,也只有東軍、北軍、冀州軍以及荀正荀大人的衛尉寺衙兵這四支兵馬了……對此,長孫小姐有何見解?”

    左手輕撫着一塊城牆石磚,長孫湘雨輕搖着右手中的摺扇,淡淡說道,“王先生想說什麼?”

    王旦聞言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在下只是覺得,此計兇險異常……非但會陷謝大人於危地,更會……”說到這裏,他舔了舔嘴脣,壓低聲音說道,“長孫小姐此計雖妙,可……爲人臣民,算計陛下,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算計國君?”長孫湘雨聞言咯咯一笑,轉過頭來望了一眼王旦,似笑非笑說道,“奴家何時這般做過?”

    王旦皺了皺眉,低頭思忖一下,組織起較爲平和的言辭,皺眉說道,“在下智慧遠不如長孫小姐,不過卻也看得出,長孫小姐前些日子對謝大人與梁丘將軍道出計謀時,其實並未盡言,尚有些許隱瞞之處,對麼?”

    長孫湘雨聞言美眸一眯,臉上的笑意緩緩收起,淡淡地望着王旦說道,“王先生可莫要信口開河啊!”

    王旦拱手作揖,溫和說道,“倘若在下有言錯之處,還請長孫小姐指正!——長孫小姐算到太子李煒會前往皇宮阻止其弟五皇子李承,且又算到太子李煒多半會爲救親弟而兵行險着、順勢逼宮篡位,因此,請謝大人介時故意被太子李煒所擒……”

    長孫湘雨聞言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這個道理,王先生不會不明白吧?——倘若無任何仗持在手,太子李煒又豈敢當着東軍逼宮篡位?反正謝安此番有驚無險,藉此事一柄剷除太子李煒兄弟二人,難道不好麼?”

    “長孫小姐此計固然絕妙,只不過……長孫小姐欲剷除的,恐怕還有一位吧?”說到這裏,王旦擡起頭來,神色複雜地望着長孫湘雨,沉聲說道,“比如說,養心殿內的陛下……”

    “……”長孫湘雨深深望了一眼王旦,忽而咯咯笑道,“王先生此番言辭,可真是嚇到奴家了,奴家何以要這麼做呢?”

    王旦聞言苦澀一笑,低聲說道,“因爲長孫小姐素來算無遺策,從不留下任何疏漏……”

    “哦?——此話怎講?”

    “雖說眼下三皇子李慎下落不明,八皇子李賢重傷養病,一旦太子李煒兄弟二人受誅,冀京短時間並無得力皇儲主持事項,爲穩定局勢,陛下或許會請與謝大人交好的我家殿下晉位……”說到這裏,王旦望了一眼長孫湘雨,眼中露出幾分忌憚,壓低聲音說道,“然而此事關係重大,縱然是長孫小姐,對於陛下會如何思量亦無十足把握,爲杜絕其他可能,因此,長孫小姐故意請謝安受制於太子李煒,助長其氣焰,目的,便是欲借他之手,叫其弒殺其父,也就是當朝天子!——太子李煒若要篡位,陛下斷然活不成!”

    身旁,安平王李壽聞言面色微變,儘管他對他的生父、當朝大周皇帝李暨並無任何好感,可驟然聽聞此事,他亦不免心中震驚,難以置信地望向長孫湘雨。

    “……”深深望了一眼王旦,長孫湘雨面色如一潭死水般,不起絲毫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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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稽首,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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