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八十六章 陰謀中的陽謀
    隨着太子李煒一聲令下,重新奪回對北軍控制權的文欽二話不說,一面叫人關閉正陽門,將東軍擋在皇宮之外,一面在前將軍辛明、車騎將軍董堯二人所率領的冀州兵的相助下,指揮着麾下的北軍士卒迅速佔領皇宮各個大殿。

    要知道,北軍[背嵬]本來就是守衛皇宮內廷的禁衛軍,如今這支禁衛軍反水,冀京皇宮豈能倖免於難?

    望着那如潮水般的北軍士卒涌向皇宮各處,梁丘舞心中不由滋生幾分不安。

    [……雖說李承此番是有意陷害其兄太子李煒,不過嘛,照奴家看來,太子李煒終究還是搭救其弟……可李承意欲圖謀造反,此罪當誅,豈能輕易饒恕?因此,太子李煒此番爲救親弟,必反!——倘若皇位屬他,其弟李承自然安然無恙,反之,必死無疑!——待其反時,舞姐姐可率東軍擊之……]

    對啊,那個女人的謀劃,不應該是這樣麼?

    爲何安會受制於太子李煒?

    難道這也是那個女人謀劃中的一環?可爲何自己卻不知此事?

    想到這裏,梁丘舞皺了皺眉,忽然,她心中一驚。

    莫非自己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一想到自己似乎有着被未來的同室姐妹長孫湘雨所騙的可能,梁丘舞眼中隱約泛起幾分怒意。

    畢竟按照長孫湘雨的計劃,此刻東軍應當已由正陽門兩側的宣武門、崇文門二處殺入皇宮,以抵擋太子李煒的北軍。

    然而眼下,嚴開、陳綱二將至今未曾率領東軍殺入皇宮……

    不,應該說,就算嚴開、陳綱二將及時率軍攻破皇宮宮門,趕到此處,此地事態的發展,也早已超乎了她梁丘舞的預想。

    歸根到底,此刻被太子李煒用劍挾持的,乃是她梁丘舞的夫婿,縱然她梁丘舞武藝冠絕京師,恐怕眼下亦是投鼠忌器,不敢造次。

    可問題是,她也無法坐視太子李煒遣北軍殺入皇宮,爲當今天子李暨不利。

    一面是自己的夫婿謝安,一面是梁丘家歷代效忠大周皇帝的忠烈名聲,梁丘舞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

    而就在這時,太子李煒見皇宮外圍地段已被自己所控制,遂挾持謝安,率領着文欽等北軍將士,前往其父大周天子李暨所居的宮殿,養心殿。

    養心殿,那可是大周曆代天子的寢宮,即便是文欽明知其主太子李煒眼下的心意,卻也不敢輕易造次,待叫衆北軍將士停下在養心殿前,回頭目視太子李煒。

    別說文欽此刻惴惴不安,就連方纔主導逼宮的五皇子李承,此刻望着那偌大的養心殿匾額,臉上亦露出幾許惶恐不安之色。

    “哥……”舔了舔嘴脣,李承不安地喚道。

    太子李煒聞言望了一眼李承,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似笑非笑說道,“承,事到如今,你反而怕了?”

    “我……”似乎從太子李煒的眼中瞧出了些什麼,五皇子李承深深吸了口氣,賭氣般說道,“誰說我怕了?”

    太子李煒嘴角揚起幾分笑意,淡淡說道,“那好,那你就下令吧!——你不是要當我大周皇帝麼?哥哥什麼都能幫你,唯獨此將令,不得代你下達!”

    “哥?”五皇子李承喫驚地望着自己的親兄長。

    “下令啊!”目視着親弟弟李承,太子李煒正色說道,“既然打定主意要篡位,便不可心存婦人之仁!——你還等什麼?如今皇宮哥哥掌控之中,擋在你帝位面前的,唯有一人而已……殺了此人,你便我大周皇帝!”

    五皇子李承聞言面色大變,連帶着被太子李煒所挾持的謝安亦是心中一驚,滿臉古怪之色。

    他自然清楚,太子李煒口中的[唯有一人],指的便是當今大周天子李暨。

    偷偷打量了一眼太子李煒與五皇子李承兄弟二人的面色,謝安暗自搖了搖頭。

    曾經謝安覺得,五皇子李承心狠手辣遠勝其兄太子李煒,或許,他有可能比太子李煒更有才能,但是此時此刻,謝安卻反而覺得,五皇子李承差其兄太遠了。

    平心而論,五皇子李承行事不可謂不狠,單看他欲陷害其兄太子李煒登上帝位便可以看出幾分端倪,但歸根到底,這只是小狠。

    也是,算計素來疼愛自己的親兄長,這似小孩子嫉妒般的事,算什麼?

    所謂的狠,便要像太子李煒這般,口吐弒父竊國之事,猶面不改色!

    不得不說,謝安此前對太子李煒並無什麼好印象,但是此時此刻,他由衷地佩服太子李煒的膽識與氣魄。

    在他看來,太子李煒的膽識與氣魄,要遠遠超過他謝安之前認識的所有人,爲了自己的親弟弟,太子李煒不惜背上造反的罪名,兵行險着,而更叫謝安震驚的是,太子李煒似乎是真的要將帝位讓給他的親弟弟李承。

    在骨肉相殘屢見不鮮的皇室內鬥中,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謝安不得不承認,太子李煒雖然有諸多惡習,但是疼愛親弟弟的這份心意,確實是普天之下少有,相比之下,其親弟弟李承頓時黯然失色,儘管此事最初是由李承所主導的,但是在眼下關鍵時刻,他竟然面露猶豫不決之色。

    弟不如兄,多矣!

    謝安暗暗搖了搖頭。

    而這時,太子李煒似乎也注意到了其弟李承的猶豫不決,微微搖了搖頭,正色說道,“你不是要當皇帝麼?既然如此,這種事你應當提前考慮到!——事到臨頭反而退縮不前,我李煒可沒有這般不中用的弟弟!”

    面對着兄長的呵斥,五皇子李承面上閃過一絲青白之色,待深深吸了口氣後,咬牙喝道,“北軍聽令,攻……攻入養心殿!”

    一時間,四周鴉雀無聲。

    “……”瞥了一眼五皇子李承,文欽目視着太子李煒,見後者點點頭,文欽微微皺了皺眉,停頓一下後,振臂呼道,“衆北軍兒郎聽令……殺!”

    一聲令下,衆北軍士卒齊喝一聲,蜂擁涌向養心殿,而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他們頭上躍過,砰地一聲落在養心殿前,不是別人,正是梁丘舞。

    見梁丘舞手提寶刀狼斬,不怒而威,縱然是文欽心中亦有些畏懼,連忙擡手示意衆北軍士卒止步。

    而太子李煒似乎也瞧見了此事,眼中露出幾分異色,輕笑說道,“梁丘將軍意欲何爲?——可別忘了,你夫尚在本太子手中!”

    梁丘舞聞言眼中露出一番掙扎之色,繼而又是歉意、又是愧疚地望了一眼謝安,緩緩抽出了手中的寶刀,遙遙指向面前不遠處所有北軍士卒,最終將刀尖指向太子李煒,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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