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妻乃上將軍 >第二十二章 半個時辰(二)
    “……是!”

    不過話說回來,最最關鍵的一點,衛莊卻沒有提及,那就是他自己的前途。雖然他衛莊乃太平軍眼下第四代總帥伍衡麾下五位一方天將之一,居左軍天將,身份特殊絲毫不遜色梁丘皓時代的一方神將,但倘若枯羊今日在牛渚敗得太慘。盡損了太平軍三萬精銳,即便他衛莊日後能活着回到伍衡身邊,恐怕也難免遭到遷怒與連罪。畢竟整個太平軍如今也只有十二、三萬兵力,有他衛莊在場的情況下枯羊還損失了三萬兵力,這讓衛莊如何回去向伍衡交代?

    [今夜枯羊恐怕難勝周兵……如此看來,我恐怕亦得另作打算,否則日後伍衡怪罪,或許要牽累到我……唔。今日事急,暫時將此事擱下,他日再做思量!]

    捏了捏馬繮,衛莊心下暗自嘀咕道。

    而此時。衛莊麾下三千左右太平軍士卒已全數掉頭。僅看他在途中幾乎未損一兵一卒,不難猜測,周兵果然是沒有盡全力追趕,否則,縱然是步兵追步兵,以冀州兵日行百里的腳程,又豈會追不上衛莊?

    很不可思議地,在牛渚地界的外野,上演了一場頗爲怪異的好戲。之前明明是四支周兵共計兩萬人追趕衛莊的三千太平軍,而這會兒,雙方的處境卻整個掉轉過來,由衛莊追趕那兩萬正準備返回其大營支援的周兵,讓人不得不感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唔?”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後方反過來追趕己方的太平軍士卒,周軍大將廖立虎目中泛起幾分詫異。

    要知道,廖立本就是除惡務盡的性子,從未在追殲戰中半途撤兵,此番若不是謝安早前下了嚴令,隨後又有張棟、唐皓二將幾番派人來催促,以他廖立的性子,恐怕多半會追趕衛莊到天涯海角。

    說句毫不誇張的話,他廖立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壓制住心中那份欲將衛莊麾下三千兵全殲的濃濃戰意,按照謝安預先吩咐的計劃行事,半途回援大營。可那衛莊倒好,竟然還敢掉轉過來追他?這簡直就是撩虎鬚般的挑釁吶!

    想到這裏,廖立猛地勒住馬繮,望着身後方追趕而來的衛莊軍舔了舔嘴脣。

    左右護衛豈會不知自家將軍的性子,連忙拉住廖立的馬繮,驚聲勸道,“將軍,大人吩咐過,一切以回援大營爲緊要!——我軍的目的乃是牛渚太平軍的主力,而非是那區區三千在我軍威勢下狼狽鼠竄的驚弓之鳥!”

    “是啊,將軍,大局爲重!”其餘護衛亦勸道。

    遺憾的是,觀廖立的表情,他顯然沒有聽取帳下護衛建議的意思,一揮手輕笑說道,“無妨!有張棟、唐皓、歐鵬三人回援大營已是足夠,我軍就留下爲其斷後好了,順便嘛,會會那個衛莊,看看此人究竟仗持着什麼,竟有這般勇氣反過來追趕我軍!”

    “可是……”左右護衛面面相覷,似乎還要再勸。

    見此,廖立輕笑說道,“想來大人也不想看到我四人回援大營時,身後吊着那麼一個尾巴吧?——看對面那廝的意思,可不準備就這麼輕易放我等回援大營!”

    左右護衛聞言面面相覷。啞口無言。畢竟廖立所言句句在理,總不能帶着衛莊那三千兵一同返回大營吧?要知道三千兵力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天知道會惹出什麼事來?還不如爲其餘三軍斷後,將那衛莊連帶着其麾下三千兵截在此處,以免此人壞謝大人好事。

    見左右護衛啞口無言,廖立心下暗笑,趁熱打鐵說道,“派人去通知張棟、唐皓、歐鵬三位將軍。就說那衛莊膽大包天,竟然尾隨追趕我軍。爲了避免此人壞大人好事,本將軍親自在此斷後,請三位將軍先行一步,待廖某斬了那衛莊,再徐徐回援大營不遲!”

    [最後一句纔是實話吧?]

    左右護衛聞言心下暗暗嘆息,對於自家這位明明擁有帥才能力卻熱衷於親自衝鋒在前線斬將奪旗的將軍沒有了想法。搖搖頭命人向唐皓等人報之消息去了。

    而唐皓、張棟、歐鵬三位周將顯然也清楚廖立的性子,尤其是張棟,畢竟廖立曾是他的副將。因此,三將倒也沒想着白費心思派人來勸說,只是各自叫人傳了一句小心,便顧自引兵回大營了,只留下廖立與他麾下五千曲部在此恭候衛莊。

    “果然……”

    遠遠注意到周軍的動向。衛莊微微皺了皺,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顯然,他早就猜到周軍會留下一支兵力斷後,而不是兩萬周軍全數停下,畢竟此刻的周兵正急着趕回周營圍剿枯羊,哪有閒情逸致與他衛莊在此糾纏。

    只不過……

    [周軍中有足以比擬齊植的猛將麼?]

    在指揮着麾下三千士卒直接衝入廖立軍兵陣時,衛莊心下暗自詢問着自己。

    也難怪,畢竟衛莊屬伍衡那一支的太平軍,並未參與荊州戰役,從未與冀州兵交鋒過。甚至於,與當時謝安在湖口時所率領的大梁軍也未曾正面交手,只不過被謝安趁機燒了兩回營寨罷了,談不上有什麼實質上的損失。

    因此,衛莊並不瞭解冀州軍將領的武力,直到他與廖立交上手,他這才震驚地發現,這位周將的武藝。別說比起他所知的齊植高上一籌,甚至隱隱還要在他之上。

    “鏘——!”

    兵戈交擊,衛莊難以置信地望着將自己連人帶馬打退三尺有餘的周軍大將廖立。

    [怎麼可能?]

    衛莊目瞪口呆地望着遠處立馬扛槍上下打量着他的廖立,反觀後者。卻是皺皺眉、一臉的意外表情,他的目光彷彿是在說,你小子武藝不行啊,哪來的膽氣追趕?

    [該死的!]

    心下暗罵一句,頗有些面紅耳赤的衛莊奮力搶攻,但遺憾的是,任命他怎麼施展武藝,卻也傷不了廖立一根毫毛。

    而更讓衛莊感覺難以接受的是,他本來想趁着與廖立交手時的空隙,指揮麾下兵卒將這股暫時失去了大將指揮的冀州兵殲滅,畢竟能夠做到一心二用的衛莊確實有這股資本。但是他沒想到,察覺到此事的廖立竟然亦能做到一面與他交手一面指揮麾下士卒作戰,換而言之,衛莊無論在單挑還是在軍隊作戰,皆被廖立所壓制。

    [我堂堂一方天將之左軍天將,竟然敵不過周軍一介尋常將領?]

    衛莊心下又氣又怒。

    倒不是衛莊武藝遜色,要知道,哪怕是壓制了枯羊的齊植,在武藝上亦比不過此人,但遺憾的是,廖立比起齊植強得可不止一星半點。

    論武藝,如果費國乃冀州兵第一猛將,那麼他廖立絕對是第二人,其餘像馬聃、歐鵬、唐皓等人,都必須得靠邊站;而論指揮軍隊的才能,他廖立亦具備着爲帥的資格,換而言之,他本有機會像費國、馬聃二人一樣單獨領兵作戰,成爲一支偏師的主帥。但遺憾的是,廖立在領兵作戰時時而會腦袋發熱,憤懣情緒下極易受挑釁,又容易犯衝動、自暴自棄的毛病,簡單地說,就是發揮不穩定。因此,在荊州戰役時長孫湘雨與謝安這才放棄提升廖立爲偏師主帥,否則,當時的周軍想必能更加靈活。

    不過眼下,因爲衛莊無論在那方便都不如自己,廖立發揮地倒是十分穩定、出色,比之費國、馬聃毫不遜色,畢竟他本來就是順風仗時愈加勇猛、愈加出色的類型。

    這不,發揮出色的他在直覺方面亦是堪比那位天下的大豪傑陣雷,幾次破了衛莊在指揮士卒作戰時的小動作,死死壓制地衛莊,壓制地衛莊苦不堪言。

    “嗤——”

    一聲輕響,廖立手中的長槍槍刃劃過衛莊手背,割傷皮肉之餘,帶起幾絲血絲。

    悶聲一聲,比之方纔狼狽許多的衛莊捂着手背撥馬後退幾步,神色不定地盯着廖立,心下暗暗震驚。

    [都說自謝安執掌帥印後,冀州兵猛將如雲,不想竟是真的……面前這廝,比之叛徒齊植要強地多!]

    比之叛徒齊植、甚至比之他衛莊更強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面前這員周將若是在太平軍中,足以擔任六神將或五方天將。

    想到這裏,衛莊萌生了退意,畢竟直覺告訴他,他若是再不走,恐怕多半會被面前的這員留下性命。

    但問題是,他雖想走,可廖立會放過他麼?

    當然不……咦?

    出乎意料,在傷到了衛莊之後,廖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皺眉觀瞧着遙遠的北方,彷彿那裏有什麼讓他忌憚的事物。

    [這種不安的感覺究竟是爲何?]

    廖立摸了摸胸口,胸膛下,那是他急速跳動的心臟。

    因爲與衛莊的戰事太過於順利,這使得廖立的發揮亦愈加出色,連帶着他的直覺亦比平日更加敏銳,而這份敏銳的直覺卻告訴他,北方好似有什麼爲之忌憚的事物……

    “駕!”

    一聲輕斥打斷了廖立的思緒,他下意識轉過頭,卻瞧見手下敗將衛莊撥馬逃走。

    “他孃的!——站住!該死的……”

    因爲分神而叫敵將有機會逃走的廖立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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