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公然行刺我這商業金融局局長,南疆駙馬,難道和田城的治安已經亂成這樣了嗎?”
脫脫貝心下怒罵,卻也不好此刻便翻臉,他今天來是有要事商量的。
低聲道:“近來太多難民涌入和田城,這治安確實讓下官頭疼不已。
這批人竟然敢驚擾駙馬,在下定當嚴懲不貸。”
“好,有郡守大人這等精明強幹的父母官在,相信這些許宵小之徒不在話下。”許浮生一臉認真的誇讚道。
脫脫貝是標準的南疆毛南族人,身材高大粗壯,但說話卻是溫聲細語。
他猶豫的試探道:“下官一定盡力保護駙馬爺的安全,我這就安排人回去突審這批膽大妄爲的枉法之徒。
一定給駙馬爺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許浮生也不接話,熱情的邀請着脫脫貝落座道:“大人請坐,在下正想去拜會大人相商要事。
相請不如偶遇,正好跟大人相商一番此次王爺交代的命令。”
已經熬了一整晚的脫脫貝有心罵娘,可許浮生又不給他這個機會。
只能點頭道:“駙馬爺您說,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下官一定盡力去做。”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
這次來和田城是奉王爺之命處理一些商業金融局的事情,我想讓和田城大大小小的行商和走私商人都納入我們的統一管理。
同時跟這羣人徵收商稅,他們這麼多年也撈了不少,是該整頓整頓了。”許浮生抿着茶悠然說道。
脫脫貝早知道了商業金融局這個部門,但一直沒弄明白具體是做什麼。
現在一聽,才明白許浮生想幹什麼,這明顯是變相斂財。
臉上浮起一絲難爲道:“駙馬爺,不是下官不配合您。
主要是和田城行商數量太多了,這種事情一旦公開徵稅,一個不好怕是會激起民變吶…”
許浮生深以爲然的點頭道:“這也正是我想跟郡守大人您商量的事情,您主政和田城多年。
想必心裏肯定有合適的辦法,有您全力配合,王爺的這個命令才能執行的下去。
否則一旦激起民變,你我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呀。”
脫脫貝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推辭道:“駙馬爺您說笑了,不是下官不執行這項命令。
實在是太難了,公開徵商稅這在整個南疆都沒有出現過.
那些行商手裏又或多或少都有點武力,一個處理不慎,你我怕是都將成爲禍亂南疆的千古罪人。”
許浮生頓時臉色一沉道:“郡守大人,那您的意思是打算置王爺的命令於不顧唄?”
脫脫貝沉默一陣,堅決道:“駙馬爺,不是下官想抗命,實在是這項任務一旦不慎會動搖南疆根本,還請駙馬三思!”
許浮生頓了頓,彷彿真的在思考脫脫貝的話。
片刻之後,不禁嘆了口氣道:“哎…我何嘗不知王爺這個命令想要執行的難處。
只是王爺剛剛坐上王位,這第一個命令就執行不下去,以後會更難做的。”
脫脫貝聽到許浮生的口氣鬆動,不禁擡頭道:“不是下官不配合駙馬您,實在是不好辦。
如果能跟聖元王朝通市的話,我們徵稅也能有個說法,可這什麼都沒有,公開徵稅影響確實太過惡劣。”
許浮生一臉配合的點頭道:“還是郡守大人看的明白,既然這樣,那徵稅的事情就先暫緩吧。
還有一件事,郡守大人這次卻是萬萬不能再推辭,如果連這件事也推行不下去,那我就只能辭去王爺給的這個職位了。”
脫脫貝一聽徵稅的事情暫緩,心頭也鬆了一口氣,喝着茶道:“什麼事情,駙馬您請吩咐,只要下官能做到的,一定盡全力配合。”
“雖然不能徵稅,可也還是要將這些行商進行統一管理,王爺打算讓這些行商交易統一都用南疆錢莊所出的南疆匯票。
這樣既能節省行商交易的效率,又能便於管理這些居無定所的行商。”
許浮生看似不得已的最終拋出這個問題。
脫脫貝有點猶豫道:“這個倒不是不能辦,只是這個南疆匯票能讓各大行商認可嗎?”
“所以要讓一些有影響力的行商率先使用起來,才能推行的下去。
這件事情還必須要郡守大人您登高一呼,才能推行的下去。”許浮生言辭懇切道。
脫脫貝還不能理解許浮生推行南疆匯票的意義,可又不能幾次三番回絕許浮生。
沉思片刻,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情下官可跟各地鄉紳一起商量。
只是下官聽說您一進城,便讓人圍了藍庫爾的府邸。
許浮生極有深意的看了這位郡守大人一眼,嘖嘖嘴道:“郡守大人這個建議倒是可行。
那我這就安排人去把商業金融局的執法隊撤回來。”
話音剛落,門外鳳靈兒的聲音響起道:“駙馬,那些人已經招供。他們都是受了藍庫爾的指使來行刺您的。
這些人的供詞都已簽字畫押完畢,您看接下來如何處理?”
說罷遞上一堆供詞,以影衛的手段要一些這點供詞,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脫脫貝臉色鐵青的看着供詞,明知鳳靈兒跟許浮生在配合演戲,但他還偏偏發作不得。
只見剛纔還和顏悅色的許浮生登時大怒。
“啪。”許浮生一拍桌子,怒不可竭的罵道:
“這藍庫爾膽子真夠大,竟敢公然行刺我南疆官員。
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是不知道這南疆道是誰的天下了。
把藍庫爾給我抓起來,查,一查到底,看背後有沒有人指使。
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對我們王爺和公主不敬。”
一通怒罵加幾頂帽子扣下去,脫脫貝額頭登時浮上一層冷汗。
明知許浮生是在借題發揮,但他還偏偏毫無辦法,誰讓人家掌握了這麼多供詞。
斟酌半晌,才徐徐開口道:“這件事情性質實在太過惡劣,您在和田城遇險。
下官難辭其咎,不如將人交給下官審理。下官一定給駙馬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個時代可沒那麼明確的治安執法到底該由誰管,脫脫貝也只能是和這位正在氣頭上的駙馬爺商量。
許浮生故意頓了頓,食指,中指微扣,指關節輕輕敲擊着桌面道:
“按說我沒有權利處置這件事,可這些人實在是這些人欺人太甚。
不過郡守大人既然開口,那本駙馬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就把下面這些人交給郡守您。
至於藍庫爾一家嘛,在沒有查出背後是否有人指使的情況下,還是讓我的人監禁吧。
大人,您看這麼處理怎麼樣?”
脫脫貝還想再說什麼,看着許浮生陰翳的眼神,還是閉上了嘴。
人家有供詞的情況下,拿着藍庫爾就是開刀的由頭,刀鋒指向誰便是誰。
要是不能讓這位駙馬爺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那能咬出誰指使,還真不好說。
畢竟人在人家手裏,怎麼拿捏都是這位爺說了算。
再加上這駙馬爺帶着這麼多兵強馬壯的人馬,就算真的硬拼,自己也未必能把這位爺怎麼樣。
還是回去想想辦法看怎麼滿足這位駙馬的要求吧。
送走脫脫貝,許浮生嘴角扯起一抹玩味弧度。
有了藍庫爾這張牌在手,接下來在和田城想動誰那就是看自己心情了,哪怕是這個土著郡守。
有點的得意的許浮生扭頭望向鳳靈兒道:“讓影衛給我把藍庫爾一家全部控制起來,先不要動他。
留着他還有好多事情可做,但一定不要讓他死了,或者是見任何人。”
林徽羽輕呼出一口氣,嘆道:“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點,藍庫爾的家人畢竟是無辜的。”
許浮生頓了頓,點頭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他不配合我就要想到這個結果,他的家人你派人去看管吧,孩子肯定不可能留,其他人你自己看着辦吧。
讓瑪依拉帶人去查抄藍庫爾所有的家業,跟郡守那邊說一聲,讓他派人協助。
從明天開始,我要藍庫爾名下所有的產業都歸南疆錢莊所有。”
林徽羽點點頭,心裏不禁一聲長嘆,自從當年晉陽城一事出了之後。
許浮生的心思她已經猜不準了,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將要幹什麼。
第二天一早,一隊隊全幅武裝的士兵和守備軍,和田城衙門的人直奔藍庫爾名下的產業。
幾乎掃蕩般一家家清理,一張張商業金融局許浮生簽署的封條封住了大門。
整個和田城颳起一陣風,數百人被捕,十數萬銀錢被沒收,價值十數萬的產業瞬間都被所謂的充公。
一時間,整個南疆道的行商和地下勢力的人物都緊張了起來。
他們已經多少聽到了點風聲,傳聞這位商業金融局的掌門人是南疆駙馬。
此次來南疆道便是整飭行商環境,並向這些行商徵稅的。
背後有龐大勢力的緊急動了起來,小有身家的則趕緊動用關係打聽各種風聲,至於沒有背景的一些商人則都悄悄離開了和田城。
許浮生纔不管這些,任由他們猜忌着,將這種恐慌傳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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