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重複三次斬出巔峯狀態的人字劍,沒有一絲偏轉,沒有一次勢衰,最終毫無爭議地贏下了決戰。
摘取了或許是整個黃河之會歷史上最有分量的一屆內府魁名……或者至少也是歷史前三。
他作爲趕馬山雙驕的另一驕,與有榮焉,理所當然要爲此歡呼。
他也已經提足了氣……
但是那個胖子只是一晃身,就跳到了後面去。
他還沒來得及張口,耳朵都差點被接下來那聲巨響震聾!
真是不要臉啊,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居然用法天象地喊話!
而且喊得這麼簡單這麼沒有才華!
平庸膚淺不自知!
如何匹配得上趕馬山雙驕的威名?
事實上才華橫溢如他,早已經爲姜望的奪魁,寫好了口號。
所以他張了張嘴,還待再爭取一下……
但立時便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中。
整個天下之臺內,到處都在呼喊姜望之名!
感謝他奉獻了一場又一場如此精彩的戰鬥!
感謝他承人族先賢之志,在這觀河臺耀武,用他毋庸置疑的實力,向長河龍君展現了何爲人族天驕。
從與項北超越內府層次的神魂之爭,到與秦至臻劍仙人對閻羅天子的驚世之戰,再到奪魁時,於逆流時光中,一劍三敗黃舍利。
每一場都分量十足,每一場都是最頂級的戰鬥演繹。
他的才情,他的意志,他的天賦,他的實力,實至名歸,真乃天下第一!
歡呼聲此起彼伏,久久不歇。
就在這這個時候,曹皆直接從位置上起身,雙手捧出一杆卷着的旗幟,就那樣高舉着,一步步往天下之臺走去。
“姜望!”他洪聲道:“且爲我大齊展旗!”
來自四面八方、如潮涌般的歡呼,也如潮退去了。
姜望獨立在這天下之臺上,接受所有目光的注視。
萬千目光的重量,加於一身。
羨慕的、嫉妒的、崇拜的、嚮往的……
從此他亦要習慣,因爲他已經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內府!
是現世數百個國家、無數天驕裏,最強的那一個內府境修士。
是茫茫夜幕中,最璀璨的那一顆星辰!
羣星閃耀時,他最耀眼!
他靜靜地看着曹皆走來,看着那一杆卷着的紫色旗幟,慢慢靠近。
大齊春死軍統帥,當世真人曹皆,親自捧旗而出。
他應該要知道,這一杆旗幟的分量!
齊國奠定霸業以來,多少天驕臺上奮死,多少豪傑死不瞑目,這是第一個魁名!
並非齊國不強,並非齊國天驕不強,更不是齊國天驕惜命。
只是天驕雲集之時,誰都有必爭魁名的理由,誰也都是萬萬裏挑一的絕頂天驕。生死勝負,有時候只在一瞬間。不是努力就能贏,不是拼命就可以走到最後。
爭魁,有時候也是需要一些運氣的。
齊國在黃河之會上的運氣真的不夠好,強如重玄遵,天府堪稱無敵,卻也在這一屆遇上鬥昭,錯失魁名。
姜望亦是連遇項北、秦至臻、黃舍利,堪稱死亡籤運。
他最後能越戰越勇,越戰越強,橫壓絕世天驕,力摘魁名,尤其震撼人心。
曹皆走近了,那一卷紫色也走近。
姜望伸出雙手,肅容道:“姜望接旗!”
他接過這杆旗幟,感覺足有千斤重!
曹皆交出旗幟後,便立即轉身。
哪怕是他這種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與黃河之會的魁首爭輝。
走下演武臺後,曹皆纔對着餘徙一禮,道:“有勞餘真君!”
餘徙亦肅容,微微頷首,以爲迴應。
而後伸手在演武臺上一引——
就在姜望的面前,一道一道的清光,凝成臺階,那清光臺階向着天穹高處無限延展,彷彿一直連到了天穹盡頭。
天之階,在身前。
姜望就捧着手裏的旗幟,踏上這清光之階,一步步往上走。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高,踏上高天去,漸漸在人們眼裏,已經只剩一個黑點。
而六合之柱所圍的六個面,已經悄然轉爲了流光幕牆,不再是六位至尊的龍袍一角。
姜望越走越高,離那些熱切的視線漸遠了,也遠離了歡呼。
舉目四望,除了接天連地的六合之柱和六面流光幕牆,什麼都瞧不見。
唯有腳下的清光之階,手上的紫色旗幟,腰間的長相思。
越往上走,越是孤獨。
轟隆隆!
轟隆隆!
他彷彿聽到長河怒哮。
但細聽又復無聲。
俄而,又像是有人大聲宣讀着什麼,卻並不能聽得真切。
漸漸的,這些聲音也沒有了。
他往上走,往上走,孤獨地往上走。
像是一個人在漫長的黑夜裏前行,努力地去鑿出第一縷光。
第一個登上高山之巔的人,誕生了人類的第一個理想。
“你是何人?”
忽然有個聲音這樣問。
這聲音古老、浩瀚,彷彿流經了無窮歲月,又像是包容了現世一切。
它近在耳邊,又遠在天邊。
“姜望!”姜望大聲迴應道。
那聲音又問:“你欲何爲?”
姜望道:“已摘魁名,登天展旗!”
“至矣!”
一聲嘆息,終不復聞。
姜望擡眼再看,發現他已經走到了清光之階的盡頭,眼前是一座圓形旗臺。
瞧來……
很像是縮小了許多倍的觀河臺。
那中間留下的圓孔,也以六柱所圍。
姜望將手中的那杆旗幟豎起來,將旗杆插進旗臺的圓孔中,右手握着旗面,高高一展!
那一抹紫色的、至尊至貴的旗幟,就這樣飄揚在高空。
一條紫色的神龍,傲然騰於旗上。鱗爪畢現,目有神光,龍首龍尾,連成一個圓環。
在這紫色神龍所圍繞的圓環正中間,是一顆璀璨的亮紫星辰,至尊至貴,燭照天下。
這就是代表大齊皇朝的紫微中天太皇旗!
當旗臺上,紫微中天太皇旗飄揚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