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風險很大，但陸子觀也不能丟了烈陽的威嚴：“朝嵐公主不必說的這麼絕對，你殺了我們的世子，會給自己結下一個強大的敵人。”
“因玄國安寧公主幾次三番暗害我們雲初公主在前，世子出兵玄國。這場戰事與南召本就沒有瓜葛，南召若因此殺了世子，我們烈陽必定不死不休！”
陸子觀說話擲地有聲，帶着笑意將早就擬定好的條款遞給周若水：“朝嵐公主不妨先看看我們的條件，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插手玄國的破事。”
他這番說辭直接將朝嵐所有話都給堵了，語氣雖然溫和，卻給人一種無形的盛氣凌人之感。言辭上沒有讓她選擇的意思，但話裏頭的信息就透露出要麼接受我們的條款，要麼打。
周若水接過條款，烈陽的要求跟她想的差不多，之前她不準備答應，因爲她知道烈陽會顧及世子的性命，不敢放開手腳跟他們打。
可畢竟這只是世子，不是太子，真的能讓烈陽皇帝畏首畏尾？
現在她卻沒有之前那麼有底氣。
周若水看起來是在仔細閱讀條款，其實心中在思考該說什麼。
“陸大人，玄國安寧公主幾次三番暗害貴國雲初公主或許確有其事，但玄國一早就表明願意將安寧公主交給貴國隨意處置，由此可見玄國是真心實意向你們道歉。可你們卻不依不饒，軍隊直入玄國國境，讓玄國上下民不聊生。貴國這個爲公主報仇的說辭，怕是站不住腳。”
“朝嵐公主此言怕是不妥。玄國明知應安寧的所作所爲，卻放任不管，焉知玄國君王不曾背後支持？”
周若水穩如泰山：“陸大人怎可斷言玄國君王知曉應安寧的所作所爲？”
“玄國君王若是不知，怎麼會在事發之後問都不曾問一句？即便是一個朝臣攤上了這樣的罪名，試問身爲君王者可否會讓自己的臣子平白無故被判罪？試問誰不會去求一個真相？”
陸子觀半步不肯退讓：“何況應安寧不僅是玄國君王的親妹妹，還是對玄國君王登上皇位有莫大功勞的功臣。玄國君王若非心中對一切瞭若指掌，豈會如此？東窗事發之後玄國君王想單單推一個應安寧出來平息我皇的怒火，怕是有將人都當做傻子般欺辱之嫌。”
陸子觀一席話將周若水說的好一會兒說不上話來。
玄國那個皇帝確實不知道應安寧的所作所爲，但是，事發之後他也確實一點保應安寧的意思都沒有，連真相到底如何都沒有去求證，一聽說西北大軍打過來了，趕緊就將應安寧推出去抵罪。
玄國皇帝這麼行事，現在烈陽的官員用這事兒來堵她的嘴，她一個南召的公主能怎麼說？
告訴烈陽的人玄國皇帝就是這麼自私無情，對幫助自己登基的親妹妹毫不關心？
呵呵，真這麼說了，陸子觀當即就能勸她南召別幫助玄國這種無情無義的貨色。
周若水心頭着實有點氣那個玄國皇帝！
陸子觀見周若水一副思考的表情，繼續道：“朝嵐公主，雖然南召心軟一時答應了玄國的求助，但說到底你南召不欠玄國什麼。我皇便是馬背上打過來的君王，我烈陽有的是將帥之才，我烈陽與你南召並無仇怨，你們何必爲了玄國與我們烈陽爲敵？”
屆時烈陽與南召開戰，又是名正言順。
“陸大人，話不能這麼說，人最該遵守的就是‘誠信’二字，當初我們既然答應了玄國，如今又豈能輕易棄玄國而去？”
“不過，陸大人的話也不無道理，這份條款本公主收下了，至於要不要答應，還得回去同大臣們商議。”
陸子觀聽得出這個朝嵐公主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她不敢拒絕，但是也不想答應，所以才說了這話。
陸子觀也不能顯得太迫切，顯得太在乎世子的安危，對世子的處境沒有好處。
便點頭：“本官靜候公主佳音。”
周若水頷首，起身告辭。
直到目送人走遠，蕭瑟纔將手從腰間掛着的荷包移開。
這荷包裏頭裝着鬼醫做的殺蟲藥粉。
和陸子觀同行的兩位大人滿面歡喜，他們覺得以朝嵐公主那態度，這事兒八成是成了。
陸子觀沒有他們那麼樂觀：“在世子平安回來前，事情都還存在變數。”
無痕跟在陸子觀身後乖乖扮演小廝的角色，忽然感覺有人盯着他，蹙眉看去，就與蕭瑟目光對上。
蕭瑟也不尷尬，輕輕一笑落後一步與無痕並行：“這位侍衛，那朝嵐公主認得你？”
無痕聞言當即警覺，那朝嵐公主不過是一開始的時候多看了他兩眼，這位蕭將軍居然這樣也洞察到了？
這顧爇霆手底下的人，本事不弱啊。
“你猜。”無痕不冷不淡的回了兩個字。
蕭瑟也不介意，正兒八經的猜測起來：“我猜你要麼是暗殺過她，要麼是調戲過她。她看你的眼神帶了幾分怒意、幾分殺意、幾分寒意，嗯……嗯……莫非是暗殺她的時候順便調戲了她？”
“……”無痕無語的看過去：“蕭將軍短短時間內居然看出了這麼多情緒。”
什麼怒意、殺意、寒意，他就只看到了疑惑，那眼神彷彿在想：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呵呵呵，小意思。”這可都是他憑本事自己腦補瞎說的。
“你們在何處見過，可別以爲能夠混過去。”蕭瑟繼續道。
無痕淡淡道：“南召驚才豔豔的三皇子被人暗殺身受重傷，成爲廢人。單子是她嚇得，任務是我接的。”
“嘖嘖嘖，你居然失手沒弄死人？”蕭瑟瞬間彷彿發現了高高在上之人的骯髒醜事一般，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本來失手這事兒無痕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那位三皇子是真難殺，自己武功不弱，身邊又高手重重，要是換做天機閣的人，根本沒人能獨自行刺靠近對方。
但是蕭瑟這語氣這表情，着實讓人很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