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的鋼琴有詐 >457. 關於肖邦的‘可能性’與‘悖論’
    送走了方小魚,華國院的藝考也隨之在同一天結束。

    309窗外的校園也恢復成了一個學校假期應有的樣子。

    秦鍵的生活也回到了正常的安靜節奏,每天都在練琴,翻譯文獻,和聆聽記錄中度過。

    隔天開房洗個澡,偶爾在忙碌的工作結束後出門溜達溜達,睡覺前與段冉視視頻,或是詢問一下葉一省外藝考的進度,興致來了也會大半夜開罐啤酒坐在鋼琴前玩玩爵士。

    一個人的小日子過的也是格外滋潤。

    方小魚在回家的第二天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裏方小魚詢問他是否需要在補習文化課的期間保持一定的練琴時間,秦鍵告訴她考高結束前都不用再碰鋼琴了,並叮囑她只要專心補習功課就好,衝刺一下六百分。

    “專業合格證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秦鍵的這句打保票的話也給方小魚一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當然他說這句話也不是空穴來風,在鋼琴複試結束的那一晚,沈清辭親自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裏的語氣很明確。

    “讓孩子好好準備文化課吧。”

    堂堂華國音樂學院鋼琴系主任都放話了,那還能有差?

    另外在練琴的事宜上,自從發現了隱藏在和聲之下的和絃演奏玄妙之處後,秦鍵開始了大肆的實驗。

    他以斯托夫的演奏風格爲樣板,接連在其他評委的演奏中也試圖去尋找這種和絃的演奏風格,通過這一系列的嘗試,他發現並不是所有的波蘭的鋼琴家都會運用這種以力度比例爲基礎的和絃演奏法。

    尤其是作爲本次肖賽的評委***——拉法特.布蘭哈諾。

    布蘭哈諾的和絃演奏就不會講究手指的力度的分配,他完全是一把下去,每個音的力量幾乎都相等。

    爲此秦鍵還專門花了兩天的時間來研究對方的演奏,布蘭哈諾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波蘭人,他的演奏不缺屬於波蘭人的特有的民族風情,但是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刻板。

    但是這種刻板會給人一種強烈的記憶點,聽起來具有鮮明的個人主義風格。

    布蘭哈諾的這種處理與與他同期的沈清辭相較完全相反。

    通過觀看十年前第十五屆肖邦大賽的初賽映像資料,秦鍵能清晰的感覺到沈清辭在那時的演奏風格就已經有了今天的影子。他以法派的演奏風格爲基調,然後融入着大量的個人情感,再加上強大的手指技術,音樂流淌着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只是令人遺憾的是這樣兩種風格千差萬別的演奏風格最終沒有在第十五屆決賽的賽場上來一次真正的硬碰硬較量。

    因此後來也有評論者稱沈清辭的臨時退賽讓布蘭哈諾的冠軍獎盃大失色彩。

    但必須得承認的是布蘭哈諾的演奏風格極其不好模仿。

    近來幾日秦鍵在這方面克是吃了不少苦頭,他總是抓不住布蘭哈諾那一絲刻板出現的時機。

    就算他按照同樣的速度演奏和布蘭哈諾同樣作品的同一個位置的同一個音符,布蘭所展現出來的就有那種能給人強烈印象的記憶點,而秦鍵就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秦鍵並不是抱着要全部打卡的心態而描摹每一位評委,是實際情況中的就如沈清辭所說,他們演奏的就是——肖邦。

    儘管各有不同,但是都是肖邦。

    這話聽起來有點玄,但是拆開解釋就好理解了,他們的演奏中都帶有着波蘭人的精氣神。

    這種精氣神是在肖邦的手位公式裏找不到的,而關於手位公式最新的內容‘彈性速度’這一說,又是下一個階段的內容了。

    ...

    一週的時間就這樣過去。

    新一週的週一中午,秦鍵結束了清晨的練習後,便主動打電話聯繫了沈清辭。

    他覺得應該讓對方聽聽自己的練習成果了。

    電話裏兩人約定好了下午13:30見面後,秦鍵就離開了309。

    今天他將要給沈清辭演奏多達7種版本的肖邦作品,其中涉及練習曲、夜曲、敘事曲、還有一小段奏鳴曲。

    ...

    下午13:30分整,秦鍵準時做到了客廳哪那架施坦威前開始了演奏。

    按照先後順序,他完整的將12首曲目連貫完整的演奏了一遍。

    一共用了40分鐘。

    期間沈清辭坐在沙發上沒有絲毫打斷,也沒有抽菸。

    任由秦鍵從頭談到尾。

    結束之後,他纔來到鋼琴旁:“說說吧。”

    秦鍵沉吟片刻,接着說道:“每個波蘭演奏家都有自己的特點,這種特點我覺得不能用單純的分析來解釋,好比哈維的第一敘事曲採用了一種較爲柔和的手法來演奏,而同樣的速度下卡里亞康的演奏就要顯得有力許多,從音樂的整體性來說他們都是用了一種第三人稱的陳述方式來表達,可能這和他們的年齡有關,但在音樂的精神內涵上卻有着驚人的一致感。”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個結論:“就好像一隻手的正反兩面。”

    沈清辭:“還有嗎?”

    秦鍵想了想繼續說道:“單純的從模仿來說,我想,一個外國人幾乎是不能將真正的波蘭味道表現出來的。”

    秦鍵沒有用‘很難,’而是直接用了不能。

    這是他近日來的感悟,前些日子他錄了一遍聖詠逃亡曲。

    現場演奏結束之後他幾乎覺得已經到了與斯托夫相差無幾的地步,但是當他兩天之後再聽當時的錄音後,他發現還是很容易的就能分辨出哪一個是自己演奏的。

    片刻。

    沈清辭點起了一支菸。

    “秦鍵,你知道音樂表達裏最重要的內容是什麼嗎?”

    秦鍵不太確切,“信息?”

    沈清辭有些意外秦鍵的回答,他點了點頭:“信息可以是關於一個演奏者的個性展現,一個人演奏者的文化背景表述、一個演奏者對於肖邦的可能性的探索和表達。”

    “可能性?”秦鍵試圖去抓這句話的重點。

    “是可能性。”

    沈清辭肯定道:“實際上波蘭人也多一隻在尋求着對肖邦的創新解讀。”

    “除了今天出現的一些非常有趣的演繹之外,他們還想看到更多的悖論。”

    ...

    “悖論?”

    秦鍵再次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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