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沒有把這個疹包當回事,所以也就這麼草草處理。
然後他喝了點水,便放平座椅,準備暫做休息。
詭異在於,沒有晶裂風暴的夜晚,林修身體卻是頗爲乏累,林修以爲是戰鬥辛苦,所以頗有累頓,一時沒往心裏去,何況自己已經有了睏意,自然是埋頭睡覺,哪裏思前想後。
於是停在荒野上的小車裏,林修側身而躺,甚至沒有睡袋,身上沒有蓋東西,只是觸手之外,有着一把砍骨刀,以便他能在最快甦醒的時候握到武器進行防禦進攻,
深夜黝黑,很快,林修便打着呼呼輕響,入了夢裏。
...
夢裏悠悠,沒有痛苦,沒有黑暗。
那個冬天,林修看着遠處一個擺攤的爐子走神。
爐子裏,數塊油炸餅正在起起伏伏。
油炸餅並不貴,一塊只要一星。
林修正伸出皺巴巴的一星紙幣,那用紙包着油餅的手才朝着林修遞來,油餅卻是悠悠朝着地上落去,而老闆將那油餅拿了起來吹了吹,又放回原位,重新拿了個油餅遞給林修。
林修悠悠接過那油餅,然後邁步走開,只是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老闆又將那掉在地上的油餅丟進鍋裏重新炸着,撈了起來...
林修低着頭邁步走到路側,他揹着大大的書包,一個女孩朝着他笑,然後將她的作業本遞給林修。
林修接過那作業本,然後朝着一側走去。
他再次回頭,已然記不得那女孩的樣子。
只知道她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
像極了自己愛過人的模樣。
...
有人說,你愛的人,本就是個凡人...
天明十分,林修難得一夜深眠,卻是一醒中午。
他吞着口水,感受着喉嚨的乾澀,然後微微搖着頭坐了起來。
“嗯”林修捂着自己的頭,卻是感覺...自己生病了。
林修發燒了。
只是低燒,林修沒有放在心上。
他已經沒有生病很久了。
林修以爲自己的身體足夠強大,足以面對一切小傷小病,而這低燒,他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於是林修擡手看了看時間,一手拿着水咕咕咕的喝着,一邊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
“該死”林修一聲低罵,他搖了搖頗有痛楚的頭,然後試着重新啓動車輛。
只是車輛轟轟低鳴,卻是沒有再啓動成功。
腦海痛楚逐漸加重的林修雙手趴在方向盤上,然後他就這麼靜靜的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他才繼續試着啓動車輛。
車輛安安靜靜,十分誠實的毫無反應。
“哈...”趴在方向盤上的林修倒靠在椅子上,然後頗感好笑的低低笑道。
然後他睜着尚且滾熱的雙眼,他看不見自己雙眼血絲漸漸,但是林修知道,自己需要休息。
於是他撐着手,慢慢放低了坐墊。
“唉...”林修慢慢躺下,他眯朧雙眼看向昨晚借夜噴的黑漆。
黑漆亂亂,甚至沒有噴塗清楚。
林修轉回眼睛,突然感覺身體的一陣虛弱。
感覺着身體的一陣滾燙,鼻口氣息的陣陣灼烈。
“麻的...該死的蚊子...”林修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生病的原因,他擡着虛弱無力的手,一手抓在那水壺上,然後努力撐着身體,給自己咕咕咕的灌着水。
然後他某根神經突然一抽,他整個人就這麼昏沉沉的往下倒去。
“噗”
未放好的水瓶咕碌碌掉下,裏面的水稀稀疏疏的自由流着。
而林修雙眼微微眯着,如同半死不活的魚,嘴巴輕輕張着...
這瞬間,他彷彿看到了很多很多,自己過去的模樣。
...
那時候的我們,以爲一年兩年,就是一生一世,一承諾就是一輩子。
後來的我們,發現十年二十年也不過指縫流走,邊醒悟邊失去。
...
疲累恍惚的林修只感覺一陣莫名的悲傷侵襲而來。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走到現在。
他不知道,自己突然記起的那張臉,爲什麼心痛的還像是在昨天。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
“啊...”林修微微睜着的雙眼慢慢合上,他聲音低低的說道。
“我好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