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於江邊小舟上的李子淵,看着那江濤時,心頭卻是一陣陣的激盪,即便是已經過去數日,但是他卻依然無法平靜,畢竟,這件事,委實太過出人意料了。
就在幾天前,李子淵的所思所想不過只是如何在這亂世之中,爲將來謀取一席之地,而現在,他卻有了更高的目標,這個目標甚至是別人送給他的。
揮師北伐
無論是鄭成功也好、張煌言也罷,朱明忠亦可,他們的夢想就是北伐,就是北伐逐滿清,恢復大明江山。在過去的十幾年間,他們都爲這一夢想而努力着,而這也是天下人的夢想,可他們誰又做到了
都沒有
現在,這個機會卻因爲朱鄭兩人的衝突,平白的送到了他的面前,他又怎麼能不激動,甚至朱明忠爲了讓他北伐,更是不惜贈以大量的兵器,儘管不少兵器將會在其北伐河南後,再沿黃河運至開封,但如此奇功偉業如何能不讓人心動
“自古帝王臨御天下,皆中國居內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制天下也”
心情激盪之中,李子淵忍不住吟詠着高皇帝的奉天討元北伐檄文,在此時,他甚至感覺自己與295年前的高皇帝在此時此刻,達成了某種心靈上的共鳴。
想來當年高皇帝的北伐之時,心情亦是如此的激盪吧
“軍門”
呼聲從岸上傳來,打斷了李子淵的遐想。他回頭一望,岸上的親兵正對他打手勢,示意他把船划到岸邊來。
錢謙益到了武昌,因爲是其老師的關係,所以姚啓聖纔會命人來告訴他。
已經吟完那首奉天討元北伐檄文的李子淵,這會正是心情激盪的時候,就是沒有人來喊,他也準備上岸了,北伐在即許多事急於要處理,這閒暇之事不可久爲。
李子淵匆匆回到湖廣總兵衙門,姚啓聖已經笑吟吟地迎上前。
“軍門,你看誰來了”
話音剛落,從裏屋走出一個身材瘦削的老人,只見他笑容滿面地說道。
“臨川,還認得我嗎”
“恩師駕到,學生未曾親迎,還請老師恕罪”
看到已經身爲一省總兵,把持湖廣半省的學生,錢謙益用其表字稱呼他的得意門生。他一生中收徒衆多,但是成名者不過區區數人而已。
鄭成功是他的學生,李子淵也是他的學生,這兩個學生成就的事業,可是已經讓世人望塵莫及了。尤其是李子淵,當初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兩年,便能操持一地,手握二十萬大軍。
“一別二載了,你老身體還這樣硬朗,實是可喜可賀”
心知錢謙益必定不是自己來武昌的李子淵,言語之中自然是頗爲客氣。
“不行啦,這幾年常鬧毛病。”
錢謙益拉着李子淵的雙手,異常親熱地上下打量。
“臨川,這兩年不見,你有此成就實是可賀,爲師一生所收弟子無數,但能成此番事業者,唯臨川你一人而已,老朽心中已倍感欣慰。。”
李子淵把錢謙益讓進書房,親手恭恭敬敬地給他獻上茶,望着他說。
“老師謬讚了,說起來學生真是慚愧至極。這兩年一直想抽空到南京去看望你老,可卻總日不得閒,總找不到空。現在居然勞老師來此看學生,實是學生的罪過。”
作爲錢謙益的學生,李子淵自然是對他保持着尊敬,而且每逢節前,他都會命人給錢謙益送上節禮,畢竟,他總需要維持一些名聲,而且對於錢謙益,他亦有所求,自然不會將其冷落。
錢謙益哈哈一笑。
“偷得浮生半日閒。想要得閒不容易,不容易呀不過,若是在天下平息,到時候,自然也能偷得半日閒啊”
“不瞞你老說,剛纔在江邊垂釣,學生又想起你老於南京對弟子教誨的情景,恨不得現在就往南京去看望您老,這正好了,老師您來了,這一次一定要在武昌長住,也好讓學生有時間親聆老師的教誨。”
對眼前的這位老師,雖說真沒在他身上學到什麼東西,但是李子淵卻依然是對其恭敬有加,畢竟眼前這人在士林中的影響力,正是李子淵所需要的,尤其像現在這樣,在他名聲不佳的時候,更需要錢謙益的幫助。
“此次老朽從南京來武昌,準備在武昌呆些日子,畢竟老朽已是年邁,便想着能與你師母一同遊山玩水,豈不樂域。只是臨川你如今身爲我大明湖廣總兵,這位高而任重啊,老朽又豈能勞煩你。”
“恩師說哪裏話來。你老相教之恩,學生至今未報,思想起來,常覺慚愧。沒有恩師,哪有學生的今日,今日恩師既然於師母至此,學生自當於師前盡孝,亦可親聆老師的教誨。。”
“哎,如此便打擾臨川了。”
嘴上說着打擾,可是錢謙益卻高興得開懷大笑。
“學生聽聞恩師近年來一直於家中苦心文章,這次來武昌,不何可是有何教訓”
李子淵這纔算是問到正題上,他可不相信他這個老師是和師母一同遊山玩水的。已經年過四十的他,又豈不知道箇中關鍵
“爲師原本思及這年歲已高,便閉門於家中,怎奈延平招爲師入府,求助於爲師,時局如此,爲師縱是有歸隱之心,可又豈能獨身啊。”
先是感嘆一番,然後錢謙益纔開始引入正題。
“話要說回來,你這裏,爲師可早就想過來了。”
錢謙益望了一眼李子淵,然後說道。
“自古以來,當統帥的也有不少書生出身的。遠如諸葛孔明,近的如延平,都是羽扇綸巾之輩。再有便就是臨川你了,而延平尚有家世相助,而臨川你卻是隻手打拼方纔有今日。爲師教了一學生,出息了你這個人才,心裏有多高興呀這次延平三番五次邀請爲師,念及這天下的局勢,爲大明江山計,亦爲臨川之將來,爲師方纔來答應他來武昌。”
“老師可是意遊說學生遵從延平軍命,爲其助手,共御江北朱成仁”
李子淵笑問道。
見其如此直截了當,錢謙益並未開口,凝視他片刻,方纔說道。
“若是爲師如此勸你,你是否會聽從爲師之勸”
錢謙益倒是沒有擺什麼譜,大抵上從鄭成功那裏,他很清楚,他這個老師,不過也就是名,萬萬不能妄自尊大了。
“不知道,老師以爲,當下之局,若是淮王與延平王之間發生衝突,最後會是誰負誰勝”
李子淵並沒有回答錢謙益的問題,而是踢給他另一個問題。
“兩敗俱傷,絕無勝者。”
老師的回答讓李子淵點頭笑道。
“以學生看來,真正的勝家,唯有清虜韃子,淮王與延平王皆是我大明之中流砥柱,若他們互相殘殺,能得利者不正是韃子嗎”
認真的聽着李子淵的話,錢謙益點頭贊同道。
“臨川所言甚此,僅憑此,你便比他們二人更識大體。”
“所以,非是學生不願聽從恩師之勸,而是爲天下蒼生、爲我大明,臨川此次絕不能聽延平王之命,進發江北,行自相殘殺之舉。”
李子淵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可以說把錢謙益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嘴裏。
“老師,其實以淮王與延平王兩者的實力,兩人可謂是五五之數,非是有外力相助,他們絕不至於自相殘殺,從而有負天下蒼生,若是無學生相助,縱是延平王欲北犯,亦會三思而行,可若是得學生相助,延平王又豈會三思”
這倒不是李子淵自負,而是事實,畢竟相比於鄭成功,張煌言更願意站在朱明忠一邊,對於鄭成功來說,只有確認李子淵加入自己這邊,他纔會興兵,否則他一但有所行動,最後恐怕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
所以,李子淵纔是這場衝突之中的關鍵一環,也正因如此,朱明忠纔會不惜給出那份大禮,誘其北伐,從而確保對鄭成功的優勢。
“所以,無論如何,爲我大明之將來,學生是絕不會,亦不能助延平王,還請恩師休再提及此事。”
“這”
李子淵拋出來的大義,讓錢謙益一時無法反駁。
“況且,”
看着延平,李子淵又笑說道。
“學生目下正在策劃大事,一但此事功成,老師即可以償宿願,學生又焉能因小失大”
“哦是何大事”
錢謙益好奇的打量着李子淵,現在他已經發現,眼前的這個學生,已經不再是當那個於行伍之中混跡苦於出頭的學生了,而是一方大員,其自然會有他自己打算。
“老師,你可知道,學生目前麾下統領二十三萬精兵”
得意的道出這句話之後,李子淵看着錢謙益,那神情中的得意與自滿,更是難以言表。錢謙益略點下頭,如果不是因爲他手下有二十餘萬精兵,鄭成功又豈會求助與他
“當年延平北伐之時,其麾下不過十餘萬,既可取以江南。老師,你說”
直視着錢謙益,李子淵深吸口氣說道。
“若是學生領二十萬精銳,行以北伐、直取京師,勝負之數,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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