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沒有說殺誰,但是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多問。任誰都能聽出來他話指的是何人。
“大王?”
方以智有些詫異的看着大王,不是已經決定放那些人一條生路了嗎?
“一個不留!”
沒有過多的言語,像是說着一個不值一提的事情似的,朱明忠的語氣顯得極爲平靜,在說出這四個字後,他又稍作沉思然後說道。
“從瀋陽起獲得的金銀財物,全入存入府院封存,皆用做以他日追擊清虜的軍費開支,只要世間還有一虜尚存,孤便決不收兵!”
時間並不會讓人淡忘,更何況這一切不過只過去不到二十年,不知多少國人死於清軍的屠刀下,沒有人會忘記這一切,至少現在不會有人忘記。
報仇!
這個一個國家所有人的願望,同樣也是告慰死者的唯一選擇。
無關其他只是爲了復仇!
在大王說出這番話時,方以智只是略點下頭。
“理當如此!”
不過在表示贊同時,他又說道。
“大王,以臣之見,這批銀錢雖用於軍費,可現在相於封存作他日的軍費,還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用到這些銀子。”
看着已經漸漸恢復理智的大王,方以智便試着勸說道。
“哦?”
看一眼方以智,朱明忠倒是有些好,他是什麼意思。
“大王可知道,現在江北的銀元券已經發行多少?”
儘管並不負責銀行等事,但是因爲時常與傅山等人一同暢談國事,加之又在大王身邊充當幕臣近一年,所以方以智自然知道,一些外人無從得知的機密。
“嗯?”
朱明忠只是略覺詫異的看着方以智。
銀圓券,從去年起,憑券可於銀行兌換等額銀圓的銀圓券,與一兩重的江北銀元以及定額本票一同作爲流通貨幣,在市場流通,只不過定額本票往往是百元以,而銀圓券最大面額不過只有十元。
“一萬萬元有餘!”
一萬萬元!
眉頭略微一挑,朱明忠隱約的意識到了方以智想要說什麼——紙幣發行太多!
無論是最初的米券還是後來的定額本票,人們最爲擔心是它會不會貶值,像當年的大明寶鈔一樣,因爲濫發而不斷貶值,最終爲市場拒絕不得不被廢除。也正因如此,大量的紙幣流通,非但沒有讓江北的高層官員感到放心,甚至他們還因此感覺到擔心,唯恐有一天紙幣會貶值,到時候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寬鬆”,畢竟,江北官府開支往往都是用紙幣支付的。
“江北銀圓券的信用一直很堅挺,不但有官方的一一的兌率,在某些地方,銀兩兌換江北的銀元券還要升水一至半成。”
“至少在未來幾年內,銀元券的信用問題都不需要考慮,現在每年江北通過貿易所得,流入江北的銀兩不下千萬,這些銀子是我們發行銀元券的擔保,目前江淮銀行的存銀不下五千萬兩,發行一億元的紙幣,沒有問題……”
用五千萬的準備金,發行一億的紙幣,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當然除了銀元券之外,還有幾千萬的定額本票在市場流通,但是市場可以接受這些紙幣的流通。
“而且,銀行之所以會發行這麼多的紙幣,並非是因爲府裏的需要,而是因爲市場的需要!因爲市場需要銀子!”
市場需要銀子!
大王的回答,讓方以智一愣,他立即想到當初傅青竹聊天時說的那番話。
“目下四海之內,日益困窮……至於今,銀日益少,不充世用。”
“銀日益少,不充世用……如此,非得行鈔法不可!”
看着大王,方以智似乎明白了大王爲何要把這些銀子封存起來了,封存現銀是爲了推行鈔法,讓天下通行紙鈔,至少是以紙鈔爲主,銀幣爲輔。
“大王,臣明白了!”
點了下頭,朱明忠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拿出了另一份報告。
“密之,山東那邊剛剛有消息送過來,李子淵在洛陽的糧倉被清虜奪佔了。”
將那份情報遞給方密之,朱明忠不無嘲弄的說道。
“現在其軍存糧,若非是在京城周圍抄沒旗莊莊頭所得,恐怕早斷糧了,而且京糧價日高,其爲籠絡民心,又不得不售糧平抑糧價,如此一來其存糧至多隻夠兩個月食用!這可當真是作繭自縛!”
語氣帶着嘲諷的味道,朱明忠冷笑道。
“她當初選擇放虎歸山的時候,恐怕根本沒有想到,滿清會南下會把他的糧食奪走現在他的幾十萬大軍喫什麼?京師裏的百姓喫什麼?”
“大王,那我們現在……”
方以智看着大王,他已經猜到了,大王想要說什麼。
“我們現在是看戲!”
朱明忠的話聲不大,而且語氣也很平靜。
“他現在看似奪了京城,那京城裏頭可是有幾十萬張要喫飯的嘴。這一次我非得看看他怎麼去填飽這些嘴!”
擡眼看着方以智,朱明忠的臉擠出一絲微笑。
“不過這件事對東北來說可是一件好事,它的糧食運不來到時候京師裏的百姓肯定要喫飯,如果他們不想餓死的話到時候……”
盯着方以智,朱明忠微笑道。
“東北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咱們可以在山海關的這邊招募移民過來,但是,江北的糧食一粒也不能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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