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覓歸寧 >第八十三章 聞笛賦
    錦寧是在郊外一片光禿禿的土地上醒過來的。

    醒來的時候,周圍除了一望無際的土地再沒有其他。

    腦子還有點懵,掙扎着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找尋了好久,終於尋得了一間搭的歪歪扭扭的茅草屋,屋子的主人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老奶奶。

    端着討來的一碗水,錦寧發現自己的樣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狼狽不堪,反而打扮的井井有條。長長的辮子披散下來,扎着淺綠色的髮帶,淡綠色的衣服在風中搖曳。

    哪裏是一個死裏逃生的亡命徒,分明是哪家出門在外的富貴小姐。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錦寧只記得當時自己摟着阿庸想要逃出去,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死了。

    屋裏的煙越來越濃烈,她的意識也越來越弱。

    再後來就是自己一個人獨自躺在郊外的土地上。

    滿腹狐疑的錦寧和老奶奶閒聊起來,看能不能打聽些有用的消息。

    “老奶奶,你記得這幾天有什麼人來過這裏嗎?佩劍的?或者是穿官靴的?”

    這裏人煙罕至,這些人在此出現又極其的突兀,只要一出現,必然會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老奶奶搖了搖頭,張開沒剩下幾顆牙的嘴巴道,“沒有啊,除了你沒見其他人來過啊。”

    此路不通,錦寧只得換了個問題問道,“那這裏離城裏還有多遠啊?”

    老奶奶睨了一眼錦寧,似乎猜到了她有進城的打算,擺了擺手道,“小姑娘,你這個時候進城肯定來不及了,走到城門口就鎖門啦。”

    聽了老太太的話,錦寧面露難色,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要是進不了城,自己今天晚上棲身何處呢?

    老奶奶似乎很善解人意,明白了錦寧的窘迫,提議道,“要不你今晚先在我這兒住下,明兒一早再進城也不遲。”

    錦寧愣了一下,瞬間頭皮發麻,心裏直犯嘀咕:不對啊,有問題。

    按理來說,就她這身打扮,一看就是貴族小姐從家裏頭跑出來的,尋常的老太太唯恐避之不及惹禍上身,這老奶奶怎麼還上趕着往上撞呢?

    再說,靠近城區不遠的地方怎麼就只有一間茅草屋加一個孤寡的老太太?

    太奇怪了!

    這麼想着,錦寧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原先和藹可親地老太太似乎變得邪惡而又奸詐,錦寧瘮得頭髮都要豎起來,身子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老奶奶不知道錦寧心裏想什麼,只看她冬日裏滿頭大汗的實屬奇怪,關心的詢問道,“姑娘,怎麼了?”

    錦寧左右光顧並沒有其他的人出現,看着眼前蹣跚的老太太,估計了一下自己的處境似乎還不是那麼糟糕,壓下心中的恐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表面上若無其事實則衣袖中的手指微微發抖,“我……我沒事。”

    爲了表示自己沒事,錦寧扯出一個勉強算得上合格的危險。

    這個時候,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咕的叫聲,錦寧尷尬地笑了笑。

    老太太慈愛地笑了笑,顫顫巍巍地拄着柺杖站起身來朝屋子裏走去,不一會兒笑容滿面地端着一盤薄餅走了過來,笑呵呵地說道,“哈~餓了吧,來嚐嚐老婆子我新作的餅子。”

    揉了揉餓的乾癟的肚子,強忍住了伸手去拿的衝動。

    萬一……萬一這裏面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她可就成了砧板上的羊羔任人宰割了。

    儘管肚子很餓,錦寧還是笑着搖了搖頭。

    老太太似乎猜到了錦寧的顧慮,伸出佈滿皺紋的手,哆嗦着拿起一塊餅子放在了嘴裏,費勁地嚼了起來,“再不喫可就涼嘍。”

    被猜透了心思的錦寧略微有些尷尬,看老太太和善的眼神不似僞裝,這才放下心來,到了聲謝謝,慢條斯理地喫起了餅子。

    就這樣別無選擇的住了下來,當然不能白住,錦寧翻了翻衣服口袋想找些值錢的東西作爲回報,卻在身上尋得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裏面的銀子掂起來還不少。

    這錢袋子不是錦寧的,她也沒有隨身帶銀子的習慣。

    由此看來,是把她帶出來的人留下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

    錦寧即將放下的銀子又放回了口袋裏。

    還是等到明日一早啓程再放下吧。

    晚上,錦寧把頭頂的一隻銀釵拔下撰在手裏防身。只等到對面老太太傳來震耳欲聾的喊聲才閉上眼睛慢慢地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輕,因而覺少的老太太天不亮起來後準備燒點水喝,只是輕輕碰了碰水壺,錦寧就醒了。

    看着錦寧緊張地像是驚弓之鳥,握着手裏尖銳的武器直瞪瞪地望着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到提着水壺的老太太又隨即窘迫地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幾次三番被誤會,老太太並沒有惱火之意,笑了笑轉身走到了廚房,解釋起來,“人老了,沒那麼多覺,正好過來燒點水喝。”

    錦寧也不好再在牀上帶着,把那支銀釵揣到懷裏,起身穿好鞋子,匆匆在桌子上放了些散碎銀子和老太太道了一聲告辭,動身進了城。

    快到中午的時候,錦寧終於到達了城中。

    在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低着頭坐在竹凳上喫包子。

    一個獨臂青年抱着孩子在附近的小攤上買糖葫蘆。

    “來,阿庸,喜不喜歡?”

    熟悉的聲音惹得錦寧擡頭,“白朮?”

    “阿庸!”

    下意識的想要出口叫住他們,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

    就這樣直接和他們相認,怕是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還是再等等吧。

    打定主意後,錦寧的頭埋的更低了。

    阿庸似乎感應到了猛地轉過腦袋朝錦寧這個方向張望。

    卻終究沒有見到自己想象中的那張臉。

    其他桌子上的人開始討論起來。

    一個憤青模樣的男子頗爲不甘地道,“哎,這孩子倒是命好,搖身一變成了晟王殿下的養子,從奴才一躍成了主子了!”

    立馬就有人出言反對道,“什麼?那不是王霆諱的私生子嗎?”

    那青年頗爲得意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霆諱辭官後,雙親不久便離世了,餘下的兄弟姐妹也都不成器,誰還願意撫養他啊,不是多了個分家產的嗎?”

    消息閉塞的人頓生人心險惡的感嘆,“這樣啊。”隨即又把話題轉到了晟王的頭上,“那晟王殿下可真是不錯啊,重情重義,不忘同袍之義朋友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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