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匍匐着身子,靜靜等候着戰鬥的開始。
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緊繃着,大氣也不敢出。
一步兩步,在轟的一聲巨響之後,有人踹開了門,攻了進來。
白朮一咬牙,大喝一聲,“殺!”
兩方人馬混戰在一起。
內室的錦寧只能聽到屋子裏的桌子椅子、茶碗水壺噼裏啪啦碎摔了一地的聲音。除此之外再也聽不到了。
他們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就連真正開始打架都有着陣法。
就連錦寧這種對武功陣術一點都不懂的人只是透着窗紙看了幾眼都能看得出來,白朮他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些人刀刀致命、下手毫不留情。
雖然都穿着一樣的衣服,可他們卻能分的清清楚楚,知曉白朮是他們這一羣的守衛,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十幾個人有一半都圍着白朮轉。
到最後,四個人把他團團圍住,他根本無法脫身。
身後的將士大多是憋着一口氣硬撐,都是跟隨李重晟多年的部下,誰也想拼着爲主子多出一份力。
只是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強撐了幾輪,就在也抵抗不住了,只有被動防禦着少挨些打少受些傷的份了。
很快,將士們倒下了一多半。白朮看着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慘死在自己面前,心裏又堵一頓怒氣,變換招式,劍鋒一轉又再次像圍着自己的人擊去。
可惜雙拳難敵四手,縱使他有滔天的本事,也架不住這些人的團團圍攻。
白朮心裏又氣又急,眼見着這夥人佔了上風,已經有人摸索着向內室方向走去,奈何這幾個人的攻勢越發狠辣,幾乎到了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的地步。
白朮發了發狠,強提起一口氣推開他們,往內室方向走了幾步就又被攔住了。
內室的門已經被踹開,白朮正捶胸頓足之際,索雲居院內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形,儘管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混戰,他的衣服依舊是一塵不染,在月光下就像是下凡的仙人一樣。
江離來了。
屋內正打的不可開交的一羣人都停滯了一下,畢竟江離的氣質太出衆了。就是這個時候,也能引得人側看三分。
江離寬大的袖袍下劍身泛着銀光,他迅速地加入了戰鬥之中,他臉上至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和他平時看一本書、彈一首曲子的神態沒有多大的差別。只是在揮劍的那一刻微微側頭看向了身後。
躲在江離身後的雲珠,想要去內室看一看錦寧的情況,離着只有幾步距離的時候,一把劍橫在她面前,雲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只接了一招半式就抵擋不住了,眼看着就就要落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咬牙一閉眼以爲自己就要命喪於此了。
突然,“碰”的一聲清脆的兵器碰撞聲把她面前的劍擋開了,江離一襲白衫擋在了雲珠前面。
雲珠愣了一下,看清楚面前之人後,神色一動,嘴角化出了點點幸福的漣漪。
江離雖然很快和和那人過起招來,只是推開即將落在雲珠身上的劍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還是輕輕地瞟向了雲珠,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云珠還是感覺到了。
“小姐”雲珠趁機趕緊進入內室,跑到錦寧身邊。
錦寧眼看着又一個因自己陷入生死之地的人,忍不住擔憂多過於責問道,“你怎麼來了?”
雲珠的臉色突然有幾分緋紅,“我……我是跟着江公子來的。”
這個時候,錦寧沒有心思關心雲珠和江離的事,此刻在她心裏最重要的是護住身邊的人。
李重晟臨走之時留給她的那把匕首,正緊緊握在她的手中,彷彿能給她力量和溫暖一樣,讓她在這樣緊急的時刻依然能夠保持冷靜和理智。
錦寧到今日才知道江離會武功,且修爲很高。
或許,自己真的太不瞭解江離了。錦寧的腦子裏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或者說,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個疑問終於有了答案。
江離的身法很奇特,時攻時守,進退自如,一把劍舞的渾然天成,沒有一點的矯揉造作,帶着天然的儒雅和儀態,即使這個時候他依舊是雲淡風輕,像天邊的雲一樣優雅高貴
在他的加入之下,白朮他們逐漸扭轉了戰局。
白朮收起劍,衝白朮微微點了點頭,走進內室,道,“錦寧,快走。”
錦寧本來就留意着外面的一舉一動,聽到打鬥聲小了大半之後,站起身來準備找時機衝出去,隨即點了點頭,“嗯。”
而白朮和江離也分別站在了她的兩側。
五個人彎着腰貼着牆,一路小心謹慎,摸黑跑出了索雲居。
昔日繁榮雅緻的黎府早已經破敗不堪。像是被小偷洗劫之後又被土匪光臨。
到處都寫着雜亂荒蕪。
錦寧顧不上感春悲秋,只想着怎麼能安全無誤地讓身邊的這四個人逃出去。
外面的人明星多了,正舉着火把到處搜尋他們的下落。
五個人心裏都是一緊,彼此看向的眼神都帶着尋求主意的感覺。
新來的人都穿着紫袍,衣服上繡着捲雲紋,腰間配着寶劍,整齊有序的搜查着。
白朮看清他們身上的服侍之後,瞳孔放大,道“影衛營?”
影衛營是直接受命於皇帝的暗殺組織。
聽說進影衛營的人,都是在武學上天賦異稟、早早的顯慧的人。而且大多是三四歲就來了,經過十幾年的地獄般的訓練,一層一層的選拔通過則成爲影衛。
出來之後的影衛,不僅要武功高強,而且心性也是沉穩可靠。畢竟,沒有堅韌不拔的性子是熬不住十幾年如一日的枯燥無味的訓練生活的。
往常他們都是負責一些祕密的殺捕行動,主要是皇帝的一些私人恩怨或者一些拿不上臺面的祕辛。幾乎沒有這麼公開的露過面。
看來這一次皇帝的殺心下的如此徹底,讓他不惜拋出護心法寶。
雖然不怎麼清楚影衛營到底是幹什麼的,但是剩下的四個人卻都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是朝廷之中最黑暗最不可觸的爪牙。
五個人都將身子僅僅貼着牆壁,小心地邁着步伐一點一滴地移動。
來回巡視的影衛不止一次從他們身邊經過。
藉着夜色和樹枝的遮擋,他們走到了外院。
只是在即將轉彎來到大門這邊時,一個影衛中氣十足地喝道,“什麼人,站住!”
吸引了所有巡邏影衛的注意,立馬都朝這邊跑了過來。
事態緊急,錦寧衝剩下四人大喊一聲,“分兩邊跑!”
五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組。
錦寧、朝露、白朮一組跑向了左邊。
雲珠拉起江離跑向了右邊。
江離在被雲珠拉起的那一刻,手顫動了一下,隨即反握住雲珠的手,跑了起來。
“追!”影衛們也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分成兩隊追擊。
錦寧三人跑進了臨近門口的一條小巷,三個人靠着牆,屏着氣息,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引來影衛的注意。
錦寧此刻心跳的厲害,快要從嗓子眼裏面蹦出來了,腦子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嘴脣也是不自住的打顫。
“噠噠噠”踏着整齊的步伐,影衛們追到了這裏。
在一統搜查之後,在影衛頭子一揮手的指揮下離開了。
等着追過來的影衛走遠了,白朮握了握手裏的劍,準備動身。
錦寧一把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等一等。”
此刻的她卻是清醒無比。檢查也太過草率了吧,這招恐怕是聲東擊西,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果然,“噠噠噠”聲再次降臨,在確認沒有動靜和剛剛來過的時候一模一樣之後,領頭的人才下令帶着一羣人離開了。
聲音走遠之後,三個人趕緊動身,躲在了大門的那棵槐樹之後。
門後有兩個人守着,白朮緊了緊嘴,從小腿處摸出一把尖刀來,深吸了一口氣,踮着腳尖,藉着夜色的掩護,衝向了他們。
“啊”白朮一把鎖住其中的一個脖子,狠狠在他心口紮了一刀。另一個見狀,立馬伸手去摸腰間的佩劍,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就被白朮在同樣位置也紮了一刀。
錦寧壓着心底的懼怕,拉起朝露跑了過去。
朝露道,“雲珠和江公子還沒有出來……”
錦寧道,“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在槐樹上留了記號,江離應該能認出來。”
這個時候不是逞義氣的時候。如果他們留下找江離他們,很有可能五人同時被抓。可如果他們逃出去了,就算江離他們被抓住了,也只會作爲人質來威脅錦寧他們,逼他們就範,不會有生命危險。
兩害相較取其輕。
三個人不知方向地到處亂跑。
城門已經鎖了,出城是不可能的了。
他們只能趁着月色躲進了一片樹林。
白朮趕緊給李重晟放了一隻煙霧彈。
彩色的煙花在天空映出好看的顏色,帶着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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