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潁的一碗米飯快要喫完的時候,盧學義低低的聲音說道:
“文潁,我要你準備的兩套士兵軍服,你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鄭文潁點了點頭,放下碗筷,問道:“盧大哥,你是怎麼打算的”
盧學義說:“你們居住的繡花大帳的東邊,百餘步之外有一個馬棚,你知道吧”
“知道,怎樣”鄭文潁問道。
“明天,大軍出營之後,你與莫小蘭偷偷換上士兵的軍裝。那個馬棚旁邊有一個堆放雜物的破帳篷,我在那裏面等你們,你們來找我。”
“好的,”鄭文潁答應道,想了想,又說了一句,“盧大哥,謝謝你。”
盧學義微笑着,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不一會兒的功夫,鄭文潁就喫完飯了,但也不好這麼早就回去,於是,就陪着盧學義坐着。
看着桌上的蠟燭漸漸地燒去了三分之一,盧學義道:“你今晚早點睡覺,養好精神,明天恐怕是不容易熬過去的。”
“嗯,”鄭文潁點頭應道。
又看着蠟燭又燒去了三分之一,盧學義把瓶中最後一滴酒倒入自己的酒杯,拿在手裏把玩着,卻不再飲了。又開口說道:
“文潁,如果你這次逃出去了,去哪裏落腳呢”
鄭文潁說道:“明天還指不定能不能逃出去呢”
鄭文潁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盧學義追問:“如果逃出去了,你有什麼打算”
鄭文潁說:“州城那邊,我是回不去了,小蘭說,讓我去她家裏住着。我想,這倒是一個暫時的去處。”
“嗯,”盧學義眨了眨眼睛,說:“這場大戰之後,如果我還活着,我也要去莽蕩山那邊,咱們正好同行。”
鄭文潁說:“好呀。”
“可是,以後的日子還長,你總不成在莫家住一輩子呀。”
鄭文潁沒有說話,臉上是一付漠然的表情。
“其實呢,”盧學義看了她一眼,“你現在的這個狀況,做歌女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等到風頭過去了,你還可以再回去嘛。單身弱女子逃過了刀兵之劫,雖然很難置信,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呀”
鄭文潁露出了悲憤的表情:怒道:“倚門賣唱,任人調笑,我寧可去死,也再不受那種羞辱了。”
盧學義眨了眨眼睛,說:“文潁,這幾天我聽你聊天,對你的情況大概也有一些瞭解了。依我看,平日肯照顧你的那些官人們恐怕也不盡然都是顧念文達兄的舊情吧”
鄭文潁不說話。
“在這些人裏找一個你喜歡的,嫁給他,不也是很好嗎”盧學義說。
鄭文潁嘆一口氣,說:“我不甘心這樣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