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刀劍名宗 >第九十六章 滿面刀叢深
    北鶴行嘆息一聲,接着道:

    “無奈好景不長,我偷偷跟季鶴松學習功夫的事還是被伏闕發現了。那日正值刀門麟池洗刀盛會,刀門弟子人人可以參與。我連勝三輪,被伏闕察覺出了端倪,就在我同赤麟王的入室弟子決一雌雄之際,情急之下使出了斬月刀法。

    連我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修爲,只一招,便重傷赤麟王的入室弟子,一舉佔魁。十二正教人人心知肚明,我是伏闕的弟子,卻使出了季鶴松的看家刀法。赤麟王雖不動聲色,可也隻字不提勝敗結果,死死盯着伏闕,一言不發。

    想來伏闕本已察覺我背叛於他,加之迫於赤麟王的施壓,飛身出來便要取我性命。他好歹是我名正言順的師父,又位列第二教主之位,我心頭一驚,自知非同可,當下便不論武功出處,將所學盡數使出來。

    饒是如此,三招之內,我手中鋼刀已被伏闕的門刀削斷,且身中三刀,手臂上血流不止。”

    謝凌風讚歎道,“怪不得黑湖劍癡整日醉心武學,揚言要宰了呼延城。【】刀門正教的功力果然非同可!”

    “這還是伏闕手下留情了,他刀門的名號叫做一刀佛,皆因臨敵之際,向來對敵人一刀斃命。

    彼時,季鶴松意欲出手阻攔,卻被赤麟王喝住。我眼看再無依靠,斃命只在須臾,就在那時,我突然看見麟池中插着的一把金刀。那本是用來獎賞當年麟池洗刀的得魁弟子的,若不論招式,其實我便是事實上的第一。

    於是,我便賣了個破綻給伏闕,被他一腳踢到了麟池之中,衝着金刀飛了過去。就這樣,我順勢拔出那把金刀,誰知剛握住刀柄,就感覺像握住了一根滾燙的火棍,想丟也丟不掉。只見它汩汩的吮吸我身上流出來的鮮血,感覺心肝肺都要被它吸出來了。赤麟王一干正教被此番變故驚的圍了上來,不知是何緣故,是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萬念俱灰,想着與其這樣窩囊的死在伏闕手下,倒不如死在這金刀之下,若死後有靈,藉着這金刀報了家仇也未可知。於是,便將金刀一橫,往胸口上砍去。”

    北鶴行停了下來。

    謝凌風着急的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哈哈哈——以前我常罵老無眼,誰知道老爺也有開眼的時候。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種感覺,雖然後來這種事情也嚐嚐發生,但永遠不如第一次刻骨銘心。

    就在刀口剛要砍到我胸膛的時候,忽然一股雄渾的內力倒灌進我的經脈和五臟六腑,汩汩的鮮血重新流回我的體內,伴隨着源源不斷的力量和對鮮血的渴望,緊接着,我渾身的肌肉都開始張緊,骨骼咯吱作響,一股抑制不住的野性和怒火不斷髮散出來。慢慢的,我眼前的景色慢慢蒙上一層紅色,越來越濃,向鮮血一樣鮮豔濃厚。

    我只看見赤麟王和伏闕臉上的傲慢和有恃無恐一掃而光,轉變爲呆滯,他們一齊向後退了幾步,看家兵器都護在胸前,一個個面有懼色。只有季鶴松慢慢向我靠近,他嘴裏不斷念叨着:‘快走,快走!’

    可是爲時已晚,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彷彿我內心鬱結已久的東西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方式,化成手中有形的金刀。”

    謝凌風越聽越熟悉,不禁叫道,“難不成便和我那日被紫薇劍劍癮所困一般麼?”

    北鶴行篤定的道,“並非如此!我並非完全爲金刀所駕馭,冥冥之中,更像是我自己選擇發作。就在我搖擺不定的時候,伏闕忽然朝我偷襲。一刀佛的輕功當年就已經臻於第四層入虛境界。”

    “武林中稱之爲‘風聲一唳,無影無跡’的唳風境?”

    “正是!他那把門刀更是非常了得,常有百步之外取人項上人頭的法。我當時功力淺薄,哪有還擊之力?卻沒想到手中金刀驟然飛出,將門刀擋了回去。我剛鬆了一口氣,卻見季鶴松衝了上來。

    結果,又是一道金光,只聽見一陣密集的刀鋒相挫的聲響,季鶴松肩頭中了金刀一下,我則被當胸一掌打落青麟崖。原來,季鶴松心中早已料定,若是我繼續待在麟池,遲早被正教教主就地正法,況且,傳出去也對刀門名聲不利。

    而季鶴松深知青麟崖下乃是深不可測的青麟湖,縱使我墜崖入水,畢竟也有一絲生還的機會。那日我從水中逃脫後,臉上便莫名多出來一道疤痕。以後每逢強敵,我若是催動金刀之力,臉上便會留下一道口子,時日一久,便成了這般模樣,不人不鬼,人見人怕。”

    “不會啊大哥!”謝凌風急忙安慰道,“弟倒是覺得如大哥這般,纔夠真男人!”

    “哈哈哈——起你大哥我之前的相貌,真不是做哥哥的吹噓,那也是被好些美娥嬌娘相中過的!”

    “可見弟猜對了!”

    北鶴行忽然面色沉重的接着道,“只可惜我師父季鶴松從那以後便被刀門排擠,鬱郁不得志,實在讓我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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