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府君說着突然停下,轉眸看向對面,笑道“還是讓她親自說吧。”
時墨心裏驀地一跳,只見夏卿也還閉着眼睛,似乎聽到了這句話,嘴角微勾,睫毛顫抖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彷彿深淵底部的石閘開啓,涌動出炎熔般的暗紅,燃起熾烈的火苗席捲而上,豔麗到極致時剎那間
歸於平靜
這番轉變太快,以至於時墨以爲自己出了幻覺,當他定睛再看時,夏卿也正笑意晏晏地看着他,好像和之前沒什麼不同,又好像有哪裏變了。
“姐姐”君湛不滿她第一個看向時墨,趕緊說道“過去的事你都想起來了嗎”
夏卿也笑着點點頭。
君湛還要說什麼,一米二立即飄到她面前,迫不及待搶先道“大人那、那那您知道我是誰嗎”
“你”夏卿也歪着腦袋看着它,“不就是一米二嘛,還能是誰”
一米二頓時有些失落,在她面前轉了一個圈,又散開身體做提示,“您仔細看看,有沒有覺得眼熟”
夏卿也“看了幾百年了,當然眼熟。”
一米二急了“不是我不是指這個,大人您再看看您再仔細看看我像不像”
“像不像星軌偷偷藏起來的那條髮帶”夏卿也笑了起來,“不過你和他還真是兩個極端,星軌一年說的話都沒有你一天說的多。”
一米二開心地發出“嗚嗚”聲,“太好了大人,我我我雖然不是星軌,但也算有淵源,這下君湛不能再說我是外人了”
君湛發出一聲不屑的哼聲,但也沒有反駁,只是把眼睛斜向時墨,“一米二算半個自己人,他算什麼作爲時不予那廝的後代,留着一條小命就該阿彌陀佛燒高香了,憑什麼摻和我們溫柔鄉的事”
時墨淡淡道“這可不單單是溫柔鄉的事,而是關係全人類的事。”
君湛“你們人類”
“湛兒”夏卿也突然開口打斷他,“時先生可是這次計劃的重要人物後,不許你無禮。”
熟悉又久遠的稱呼讓君湛猛地一顫,漂亮的眼睛浮上層水霧,激動到難以自持,“姐姐,你終於記起我了”
夏卿也伸手摸摸他的頭頂,神情柔和下來,“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君湛喜極而泣,想起過去的種種又覺得無比委屈,“我不辛苦我只是害怕,害怕你會永遠記不得我嗚嗚嗚”
時墨低垂着睫毛,掩住了心底的情緒。
剛纔夏卿也的話,一聲“湛兒”讓君湛守得雲開見月明,而那聲“時先生”卻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窖,那根名爲僥倖的弦,繃斷了。
拿回記憶的夏卿也,果然不再是以前的她,連稱呼都變得客氣疏離起來。
君湛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當年他被安置在太歲中休養,意識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醒,只記得時嫿最後一次來看他時說了好多話,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夏卿也“當時的你妖力盡失,爲了保住妖魂不散,我只好將你安置在一株三千年的太歲之中,但即便如此,你要恢復也得好幾百年的時間,我當時預估的是五百年,但事實上,你差不多用了一千年才重新凝聚出人身,對吧”
君湛點頭,“前期靠着吸收太歲精華,恢復得比較快,但後來,天地靈氣越來越少,速度就慢了下來,我自己也沒想到會用那麼久。”
夏卿也“是啊,若非你本來就有妖丹,以後期的天地靈氣,恐怕連化形都不可能。不管是我還是你,都無法對未來做出準確地預判,只能儘可能地做出準備,防患於未然。”
君湛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但還是不太明白,“姐姐你的意思,給我下精神禁制也是準備中的一環”
夏卿也笑道“不止你,說起來,他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時墨見她看着自己,眸光微動,道“因爲鑑珠”
夏卿也“嘖”了一聲,笑道“腦子轉得挺快啊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最後五個字她只比了口型,像是故意在逗他,又像是在暗示什麼。
時墨本來沉下去的心又開始掀起波瀾,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拋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道“你所謂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夏卿也笑笑,視線轉向對面的第九府君,“當時,我的力量在不斷衰退,已經無法維持溫柔鄉的封印,只能拜託燭嬰出手,他這人啊疑心重,一直懷疑我說的話不可信,直到親眼所見才發現事情比想象的還要嚴重。”
第九府君辯解道“這不能怪我,誰叫你平日算計來算計去,我腦子沒你好使,當然得謹慎了。”
夏卿也“水神可真謙虛,偌大的天庭說散就散,最後只剩下你獨善其身,這麼有遠見還叫沒腦子,那天下就沒有聰明人了。”
第九府君卻不買賬,無語道“你誇我呢還是誇自己,讓我到地府任職的難道不是你堂堂的前任水神居然淪落到地府當差,你知道因爲這事我受了多少鄙視”
夏卿也“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鄙視你的人都已經消失了,你還是冥界最受人尊敬的府君。”
接着,她繼續說下去,“燭嬰和我合力將情花封印在湖下後,我將溫柔鄉徹底關啓,但這樣並不保險,一旦我的意志消失,溫柔鄉就不復存在,情花本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