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諾最近事業發展得不錯,杜瑾年有通過新聞了解到。
偶爾還有記者拍到程子諾和蔡致澤成雙成對進出西餐廳的照片,然後發佈在網上,俊男美女,一對佳人,引發大家無數猜想。
看到這一切,杜瑾年覺得安心又苦澀。
既然程子諾已經有了新的生活,那麼,他何必再去打擾她?
只要她過得好,他就沒有遺憾。
秦松平雖然消停了,但人仍未露面,杜瑾年不敢掉以輕心。
他和秦松平的事,早晚得解決。
程子諾定期來醫院找蔡致澤複查,一進門,她看到蔡致澤正埋頭看手機,嘴角還掛着溫雅的笑。
“致澤,你看什麼看得這麼開心呢?”程子諾好奇地問。
蔡致澤將手機拿給程子諾看,目色溫柔,“我笑記者又拍到咱倆去喫西餐的照片,然後喫瓜羣衆們又在評論下面說咱倆是一對。沒想到我這位低調的婦科男醫生託你程大設計師的福,錦鯉附體,火了一把。我都成網紅了。”
程子諾笑容燦爛,不過她對此早就習以爲常,“因爲思琪服飾越來越火,記者喜歡捕風捉影也是正常,他們不就希望大家評論得熱火朝天麼。你在我術後康復工作上付出不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只能經常請你喫飯了。誰知,這都能讓記者拍到。”
蔡致澤凝視程子諾,認真開口,“子諾,不瞞你說,看到大家在評論裏說咱倆是一對,我還挺開心。”
程子諾怔了一下,隨即,她神情鎮定地看着蔡致澤,避開了話題,“致澤,你幫我檢查吧,希望這次也沒事。”
每次來複查,程子諾的心情都不免忐忑。
她很怕查出癌症復發或者轉移,她真的怕。
人只要活着,就恐懼死亡。
因爲太多的牽掛,不捨得離開。
蔡致澤回程子諾一溫暖的眼神,他輕輕拍了拍程子諾的肩膀,鼓勵道,“放心吧子諾,你不會有事。”
程子諾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檢查結果出來後,程子諾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她又熬過一關。
蔡致澤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眉頭終於散開的程子諾,他握緊程子諾的手,言語真誠,“子諾,你要繼續加油,挺過五年,你就會徹底康復。我對你有信心,你可以的。”
程子諾語氣堅定,“我一定努力好好活。”
走出醫院大門時,程子諾收到蔡致澤發來的信息:子諾,如果你願意,我真的可以照顧你。
脣邊劃過一抹淺淺的弧度,程子諾沉思數秒後,給蔡致澤回覆:致澤,我已經不想再嫁人,而且,我失去了生育功能。我的精力只用在照顧我兒子、我自己,還有工作上。
現在醫學很發達,目前已經有女性通過移植子宮成功懷孕的實例。子諾,你不要對此喪失信心。
蔡致澤不願意放棄,他試圖說服程子諾。
心絲絲縷縷地疼起來,程子諾倒吸一口涼氣,她忍住眼淚,只打出五個字發送出去:我心如止水。
簡單又決絕。
蔡致澤保持了沉默。
遇到紅燈,程子諾穩穩停下車。
偶然的一個低頭,忽然瞥見左手無名指上那枚祖母綠戒指,程子諾整個人僵住。
她居然還戴着杜瑾年當初送她的這枚祖母綠戒指。
她有多久沒有摘下來過了?
久到似乎這枚祖母綠戒指已融入她的血肉,成爲她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記得有人曾出高價想買下這枚祖母綠戒指,然而,面對對方給出那令人驚歎的數字,她還是選擇了果斷拒絕。
戀人忠誠如昨,它就像春天的綠葉。要是戀人變心,樹葉也就枯萎凋零。
瑾年,隨着時間的流逝,祖母綠愈發青翠欲滴,價值倍升,可你的心卻離我越來越遠。我又是否真的會淡忘你?
綠燈了,身後的鳴笛聲打斷了程子諾的思緒。
她踩下油門,繼續前行,臉上早已淚痕遍佈......
當程子諾把車停到杜氏集團辦公大樓下那一刻,她愕然!
她不是開車要回家的麼,怎麼開到杜瑾年辦公樓這裏了?
程子諾,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要忘記杜瑾年的麼,爲什麼看到他送你的祖母綠戒指,你滿腦子裏想的還是杜瑾年?
你真是沒骨氣!
程子諾懊惱不已,不禁在心底責備起自己。
她轉身要走,猝不及防地,杜瑾年久違而熟悉的低醇聲線自她身後傳來,“子諾?”
魔音穿腦,程子諾如被時間定格,她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心卻像刀割一樣。
杜瑾年疾步走到程子諾面前,深邃的黑眸裏夾着這太多難以言喻的情緒。
發現程子諾的臉圓潤了些許,杜瑾年忍不住伸手撫上去,薄脣漾起依然顛倒衆生的笑意,透着千帆過盡般的欣慰,“子諾,真好,你臉上有肉了,更好看了。”
程子諾盯着杜瑾年瘦削了不少的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她多想問問杜瑾年:你最近經歷了什麼?爲何瘦了這麼多?
算了。
杜瑾年當初把話跟你說得明明白白,讓你不要再糾纏他,你今天卻又死皮賴臉地出現在他面前。
難不成你又想自作多情一次,再被杜瑾年嫌棄一次麼?
程子諾終是一句話都沒說,扭頭就走。
她怕她再不走,她的淚就會滾落下來。
杜瑾年猛地攥住了程子諾的胳膊,聲音急切,是剋制的心痛,“子諾,你爲什麼會來這裏?”
因爲我想你。
答案只在程子諾的心中。
“我走錯了路。”
口是心非的程子諾奮力甩開杜瑾年的手,迅速朝車的方向奔去,晶瑩的淚灑落一地......
杜瑾年沒有追上去,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目送程子諾的車子消失在轉角,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比程子諾晚一步趕來的楚曉璐在見到程子諾出現後一直躲在車裏觀察情況,待程子諾離去,她慢慢直起了身,眸底泛起森寒的光——
看樣子,程子諾剛纔並沒有告訴杜瑾年我肚裏孩子親爹的事。
不過,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紙包不住火,萬一東窗事發,我後悔都來不及。
我必須要對程子諾下手了,不能再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