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向夕爺打招呼,“夕爺好。”
夕爺對着珍珍點了一下頭,然後沉聲問程子諾,“子諾,珍珍,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程子諾的心頭,她強撐起一絲溫和的笑,告訴夕爺,“夕爺,我和珍珍要去洗手間。不過,女人每個月來一次的事,你的手下就不必監視了吧?”
夕爺似笑非笑,沒有對程子諾說什麼,隨之,他朝珍珍伸出手,語氣低沉,“珍珍,把你手機給我。”
從這些時日程子諾對珍珍關懷備至,珍珍和程子諾走得很近,他就懷疑程子諾有目的——等着找準時機好向珍珍藉手機向外求救。而去洗手間就是程子諾向珍珍藉手機的最佳時機。
所以,他必須要珍珍交出手機,以防萬一。
珍珍一聽夕爺跟她要手機,她目色一震,與此同時,她恍然大悟。
夕爺曾經叮囑過她們每個女孩,一定不能借手機給程子諾。
程子諾隨時有夕爺的手下跟着,如果被夕爺的手下看到有誰把手機借給程子諾,那麼藉手機給程子諾那人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手機借給程子諾,而一直被人跟着的程子諾也從沒有找誰借過手機。
這次,程子諾要提出跟她去洗手間,很可能就是爲了向她藉手機。
到那時,她考慮到程子諾這麼久以來對她好到沒話說,她也不會不把手機借給程子諾。
珍珍倒吸一口涼氣,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她緊張地注視着夕爺,明知故問,“夕爺,你要我的手機做什麼?”
程子諾的心跳此刻已經失去了節奏,她的視線始終落在夕爺的臉上,眸中有怨怒劃過。
她知道,夕爺這是在針對她。
爲了困住她,夕爺比她還處心積慮。
夕爺面無表情,命令的口吻,“珍珍,我讓你把手機給我,你就得給我。”
珍珍不敢得罪夕爺,只得乖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交給了夕爺。
夕爺將珍珍的手機給了他的助理阿力後,轉身看向程子諾,“你和珍珍去完洗手間,我讓阿力送你回我家。元寶放假會回家待兩天,在家他想讓你陪着他,後天他回他外公外婆那裏。”
程子諾愕然,不解地問夕爺,“夕爺,我在百樂匯還有工作,我如果陪元寶,我怎麼工作?”
夕爺波瀾不驚,“你陪元寶也是你的工作,服裝設計這塊兒你先放一放,我不會扣你薪水。”
實際上,夕爺不過是爲了滿足安素素的要求,趁杜瑾年來哈市這兩天,他要把程子諾看好,防止杜瑾年找到程子諾。
“夕爺,你——”
程子諾剛想反駁夕爺,夕爺打斷了她的話,“子諾,你不是要和珍珍去洗手間麼,怎麼還不去?抓緊時間,元寶一會兒就到家,他想看到你。”
說完,夕爺頭也不回地離去。
珍珍怯怯地扯了扯程子諾的衣袖,朝程子諾搖搖頭,意思是讓程子諾識時務者爲俊傑。
程子諾頹然地嘆了口氣,隨後拉着珍珍的手朝洗手間走去。
到了洗手間,夕爺的手下無法跟進來,珍珍把門關上。
程子諾站在鏡子前,兩手支撐在大理石臺面上,垂着頭,沉默不語。
珍珍讓程子諾直起身,她鉗住程子諾的肩膀,目露心疼,“子諾姐,我知道你當時拉我來洗手間想做什麼,說實話,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會不幫你。可是,夕爺他這個人城府太深,我們鬥不過他的。不如你放棄你那個念頭吧,以後就留在哈市,畢竟夕爺對你不差。”
哈市再好,不是她的家。夕爺再好,不是她的老公。
她的家在港城,那裏有愛她的老公和孩子,她多麼牽掛他們。
她不甘心這輩子就困在哈市,憑什麼一切要隨了安素素的意?
最令人寒心的事,是被自己最親的人傷害。
安素素是她的親姐姐,她的親姐姐爲了拆散她的家庭,居然讓她這個親妹妹失蹤。
縱然安素素給了她一個腎救了她的命,可這不是安素素用來取代她的砝碼,破壞別人的婚姻就是違背公序良俗。
程子諾的心真的很痛。
瑾年,你有沒有在找我?
我已經用了太多辦法試圖讓自己逃出去,可是都沒用。
事到如今,我是不是隻能寄希望於你了?
杜瑾年開完會已是傍晚,他因爲想念程子諾而心煩意亂,回酒店根本就睡不着。
於是,他走出酒店在街上閒逛。
天空又飄起雪花,地面很快鋪上一層蒼茫的白。
杜瑾年漫無目的地朝前走,似乎走得越遠,他悲傷的心就可以被凍結,如此,他就不會太難過。
然而,他錯了。
一步,子諾,你到底在哪裏?
兩步,子諾,你還好麼?
三步,子諾,我很想你。
四步,子諾,我該如何找到你?
......
每走一步,杜瑾年的心就會疼一下。
走着走着,杜瑾年來到金碧輝煌的百樂匯門前。
看到牆上閃閃發光的廣告牌上寫着有精彩演出並提供高檔酒水的字樣,杜瑾年忽然有了一種釋放壓抑心情的寄託,他大步走了進去。
不遠處的舞臺上空空蕩蕩,杜瑾年來到吧檯,坐到椅子上,“小姑娘,麻煩給我來杯威士忌。”
工作人員倒了一杯威士忌遞給杜瑾年。
杜瑾年喝了一口威士忌,困惑地問,“小姑娘,不是說有演出麼,怎麼舞臺這麼空?”
工作人員如實回答,“是這樣的先生,在您來之前,我們已經結束了一場舞蹈表演。八點整會有一場音樂劇表演,還有一個多小時纔到八點。”
“原來如此。”
杜瑾年瞭然地點了點頭。
八點正是黃金時段,大家興致最高的時候。
環視四周,他發現來百樂匯的人絡繹不絕,而且大家穿衣打扮都挺講究,談吐也得體,以至於整體氛圍讓人感到非常舒適。
莫名地,杜瑾年有些欣賞百樂匯的老闆。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好,而且客戶個個有素質,可見這個老闆是極有頭腦的一個人。不過,他並不知道百樂匯的老闆是誰。
驀地,杜瑾年握着酒杯的手一緊,他想到了什麼:
百樂匯既然有演出,那麼演出少不了演出服。
子諾創辦的諾年服飾是否可以和百樂匯合作,爲百樂匯的演員們設計演出服?
程子諾雖然失蹤,但她爲杜氏集團創辦的諾年服飾還在,杜瑾年不但沒有讓程子諾的心血結晶流失,反而一直想方設法讓諾年服飾越來越好。
走到哪裏都會想起程子諾,杜瑾年的心再次疼起來。
他喝了很多威士忌,醉了。
站在不遠處落地窗前的夕爺看到了趴在吧檯不省人事的杜瑾年,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