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五十二章 終離岸霸氣護短
    已是四月的節氣了,南方的花都開過一季了,沭罘的漠雪都城都還是一片荒蕪的景色,雖說不上分外蕭瑟冷清,但那稀疏的林障裏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還依舊嬌羞地藏在茂密疊疊的碧綠裏。

    浠蕪所乘坐的鳳鸞婚輦要從雪汀驛館經過三條冗長的大道,其中有一條是漠雪城的商業街道。

    前面兩條本是居民住宅,素常是沒什麼人來人往的,可今天便是熱鬧了起來,每街每巷都掛有代表喜慶的紋有銀牙狼花式的錦燈,沒有鬧市般的沸反盈天,但卻有鼓樂齊鳴,笙歌鼎沸,人頭攢動的街市裏悠然可見紅飛翠舞提着彩燈花球穿遊在人羣裏,好不喜興,這點風俗倒是和陵落的天曇城相似。

    浠蕪的婚輦要走過整整三條長街才能到達澈王府,行婚禮儀早在前天便由禮娘姑姑一一教了,免了踩火盆,其餘倒是和陵落四國不謀而合,是一樣的。

    浠蕪慢慢摘下了花面,墨非亦臨走之時交給她的臂釧還戴在手腕上,似乎對着那明透光澤的金屬還能當銅鏡使用,畢竟她此時的面貌可是能着見得一清二楚,鉛華之下那道傷痕已經被全全掩蓋,連自己都辨不出自己曾經的模樣了,纖細素手綰起旁落被清風吹散的一絲青發別在鬢角再不相顧。

    每行一步,都在與過往作別,可誰人會在彼岸等她

    心下越來越的不安擾動的思緒,晨起之時還是朗淨如洗的碧空萬里,此時卻已烏雲密佈,雨將下未下的陰鬱氣氛,若不是樂鼓之聲相調,恐怕單是看那老天的臉色,說是此處在舉辦喪禮沒準都有人信。

    可不正是爲浠蕪所“獨辦”的一場空前盛大“華美”異常的“葬禮”麼

    離終離岸的澈王府越來越近了,天也越發陰沉了下來,步輦貌似漸漸慢了下來,浠蕪着眼望了望周圍,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撩起茜紗簾子,向外觀望,同行的童星璇注意到浠蕪此番的舉動,悄聲道:“公主別出來,這是他們沭罘國的一種習俗,若凡逢婚喪嫁娶遇陰雨天是要舉行儀式的。”

    “還有這等習俗爲何我不曾得知”

    “主子你進沭罘便昏昏沉沉的十分不在狀態,他們派人送來的禮策,關於禮儀注意事項什麼的我都提前看過了,便沒有送到你面前,只說是你已經看過了,有我在身邊可以時刻提醒,不用看那些的。”童星璇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殊不知她可是連番熬了兩宿,還在平餘之時抽空纔看完的,若是浠蕪一一看來,定是眼睛都能給熬壞了。

    “哦難怪不知。”

    “放心主子,這儀式很快的,馬上便能到澈王府了。”

    “好。”浠蕪坐好,收回了素手,不再出聲。

    說來也奇怪,即便是這沭罘與四國的迎親嫁娶是有差異,但也不會相差如此之大,始終都未在迎親隊中出現過,這便也就罷了,即浠蕪的婚輦已然在澈王府府前停了許久,都未見終離岸出來相迎牽線。

    鼓樂聲便是熄了在再起,起了再熄,旁側看熱鬧不嫌事大,看戲不嫌臺子高的忍不住憋出了幾句酸話,明眼人見情事不對,便吩咐下邊人快去通知沭帝,並且知會澈王。

    喜娘姑姑等得不耐煩了,正想直接牽浠蕪下轎輦,這時終離岸終於是出現了,雖身着喜服,卻依舊以面具示人,喜娘性子雖算不上差,但見終離岸這般也忍不住心裏一陣咒罵。

    無奈扯了扯嘴,慢慢將浠蕪接下了轎,將一旁遞過來的紅綢子所謂的千里姻緣一線牽,紅線之上的兩人並沒有什麼觸動,貌似只是在完成一件生活中的瑣事,所以他們認爲所完成一件別人所頒佈的任務,僅此而已

    兩人還未行至府內,一聲突兀的話便直接硬生生地將兩人定在了原地。

    這句原話是:她沒資格進澈王府。

    等到聲音傳蕩至每人耳中,衆人漸漸聽清了這句話便像炸了鍋的螞蟻一般,轟然沸騰,雜聲碎語不絕於耳,雖話也都不爲算之過分,但突然有人這麼來一句,還是不免讓人多加以揣測的,畢竟人嘛,總都是這樣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時卻不知“明知不對,少說爲佳”

    “王府重地,澈王大婚豈容爾等放肆搗亂,胡言亂語污衊禍亂”

    終離岸隨身侍衛風遲責言大斥,立馬便尋到了出聲之人。

    “呵,有沒有資格,她心裏不明鏡似的麼”沒錯,出聲者正是程昭,前先白清飛未竊聽到的最後一句,便是他的目的。

    好似算準了浠蕪不敢對他輕舉妄動一般,果真在成婚這天來攪婚,明知是可以自救解圍可奈何礙於她的身份,也礙於她此行之目的。

    “資格一話誰人能辯清難道你是公然在挑戰陵落權威蓄意挑起兩國不睦嗎”這話是童兒說的,很明顯,這話說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知曉其中含義的呢,便以爲是陵落帝姬配不上沭罘澈王,這不點明陵落比不上沭罘麼

    而此時是在沭罘,如若童星璇單單說前一句,那肯定是要得罪沭罘了,雖明面上未說沭罘比不上陵落,但一旦是涉及到國家的層面,無論哪個話題都是極爲敏感的,所以無論程昭他此言到底何目的,反正在場的已經是得罪遍了。

    童兒後一句可以說得了浠蕪真傳,留足了沭罘的面子,畢竟身邊這麼多沭罘百姓在呢,即便不在乎終離岸的感受也得將沭罘的面子留夠不是,暗下較勁私鬥都不打緊,明面上還得照顧,畢竟沭罘現下局勢並不平穩,若再讓百姓知其風雨飄搖,還不知生出多少事端來呢

    “這倒不是,我針對的,從來就只有她一人,墨浠蕪”

    “浠蕪如何不用你來管,她已嫁進澈王府,便輪不到你這不入流的坯子評頭論足指手畫腳,你是在挑戰本王的限度麼”終離岸終於發話,雖面戴銀具卻依舊掩蓋不住他冷澈的眸子凍射而出的目光,森寒外放,面色平靜卻讓旁近之人渾身不禁遽然一顫,浠蕪眸眼望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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