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六十六章 迷情
    冷寒的劍鞘抵在蒲蘭的項頸前,只有他毫釐之差那泛着冷冽寒光的兵刃就可享受石榴的甘美,翠生的翡色眸子竟也有恃無恐地目視前方。

    “你到底想作何你想等的人並沒有來,我想,你們的計劃要落空了。”

    蒲蘭鎮定自若地迴應終離岸“突如其來”的這一舉動。

    “難道你不應該比本王更清楚麼你機關算盡虛與委蛇,難道僅此是因爲喜歡君莫暄貪圖性命才留下來的”

    終離岸頭是越發地昏了,他連拿劍的力氣都無剩多少了,手中握着的刃劍已經開始顫動了,若還是不行,恐怕今日之事就難以完成了。

    也怪自己太過大意,忘記了防備,他來時始終是那一雙眼影響着自己,擾得自己心神不寧,現下自己本無心想這些,但那種感覺始終縈繞在自己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若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蒲蘭無奈搖了頭頭,嘆息了一聲。

    君莫暄此時離他們已經很近了,雖然沒有燈光能照亮四下週圍,但明暗也和所處位置有很大關係,他這個方向是能清楚地看見蒲蘭以及終離岸的一舉一動。

    但單憑這一個舉動還不能妄自下定論,並不能肯定那密線之人和他所說之話是否屬實。

    另外君莫暄也想證實他的一個猜想,就是苦了蒲蘭。

    眼光一時間聚焦到了蒲蘭的身上,卻覺得她注視着另外一個地方,應該是看着一個人,縱使君莫暄看不見那個黑影是凌鳶戾,但也能感知到來者不善。

    她看向神色淡定卻異常疑惑的面孔,他不語,卻知道她要做什麼。

    凌鳶戾讀懂蒲蘭的意思後,直接用武力打破僵局,閃身從黑暗中倏然迫近至蒲蘭面前,準確地說是用刀柄直接抵在了她的胸前,而刀鋒所指之處便是終離岸。

    終離岸此時已經做不出任何“理性”決判了,感覺身中之香越來越影響自己的神智,只能本能地做出了對敵反應。

    此時衆人的行爲都是完全不在預料之中的,卻皆在情理之中。

    凌鳶戾原本便直接將終離岸的劍打落,但終離岸卻不按套路出牌,“鬼使神差”地順着凌鳶戾方向側身一躲,本是要將劍打落的,出乎意料地將蒲蘭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至於爲何不是鮮血淋漓,血流如注,那便是君莫暄所要說的了。

    “看來他們所說的並無錯漏,也並非空穴來風。”本該慌亂的君莫暄此時卻冷冷望着終離岸,鼻子哼出一口氣,並非嘲諷終澈沉此刻深陷囹圄,但濃濃的不屑是能看得出來的。

    君莫暄從黑暗中緩步走了來,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裏,他冷漠地掃過三人,那刺冷的寒光依舊停留在他心心念唸的人項頸裏,此時心思不在這點上,只是想求得一個答案。

    “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特意演給我看的麼”

    “他們”說話有些顫抖,本是怯懦之態纔有的樣子,“所說的,是否都是真的”

    下一句卻是用極爲狠厲地從喉管裏吼出來的,本是絕美淡致的容顏,此時早已沒了當初溫然謙和的樣子,盡顯猙獰之態。

    “你們回答我”

    “琛”蒲蘭在剛纔凌鳶戾給她使眼色的時候就知道可能是他來了,沒想到再次見面,他已然不復往昔,是自己的錯覺嗎

    “凌鳶戾”君莫暄見到上次多次堵殺他們的領首,自己也更是頓悟般地明白了許多事情原委。

    “原來你也在,那上次之事,也定是夥同他們在我們面前上演的一出好戲吧。”

    凌鳶戾不屑地說了句,“各司其職各謀其政,少拿我和他們相提並論,我凌鳶戾向來不喜這宮廷傾軋的爭鬥,何況是與他們這種人同流合污。”

    很顯然不與同流合污的是那些皇家之人,其中是包括終離岸和他皇兄終離恪的。

    凌鳶戾點明自己的立場,他只爲自己的事上心,其餘的,一概不管,更別說摻和共謀了。

    凌鳶戾一邊迴應着君莫暄,一邊和蒲蘭交流,會意之後便將迷糊不清的終離岸打暈,蒲蘭本是屈着的,但此時站直了腰身,直面他。

    蒲蘭身上的枷鎖是假的,那地牢根本困不住她,也就是說她一直都是有機會離開的。

    “他們根本就沒想要困住你,既然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爲何還不離開”君莫暄看她的時候才流露出了真正情緒,沒有憤怒,有的是哀愁與無奈。

    蒲蘭胸前那道紅印沒有血流出,終離岸即使是被她用香迷惑依舊是用刀背抵着她,或許也有關心她的心情存在吧,更準確地說,也是在乎君莫暄。

    “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蒲蘭回駁道,步步接近,他本是來見她的,此時卻像個極度受傷的小貓一樣,她越離越近,他就退得越快。

    他本來是來查明真相的,現在卻一點都不想知道,他擔心,那個真相是自己最不想接受的。

    “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你所想的那樣,一切都是真的,你所瞭解的知道的,都是真的,你去陵落的消息是我放出的,你之所以會在天曇城遇刺,是我安排的人”

    蒲蘭碧水瀲灩的眸子就像翡翠被蒙上了一層厚密的珍珠水霧,那些本不該出現在眼眶裏的東西,此時卻將蒲蘭的眸子填滿。

    “不”君莫暄依舊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卻不直視她,否認掉一切自己腦海裏閃過的畫面所傳遞出的信息。

    “因爲在幻曇臺跳舞的舞姬就是我,我就是幻羽舞”

    “都是我害的你你還想逃避什麼,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難道還沒明白嗎”她口中說着狠話,卻不狠不起來。

    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珍珠淚從翠色的水眸裏緩緩流淌而出,一滴滴滑落,晶瑩透亮的淚叮咚砸在地面,卻能讓地牢的衆人都能清晰可聞。

    許是太過於安靜了,又或許是內心太過於洶涌澎湃。

    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懦弱,眼淚卻不爭氣也不配合。

    蒲蘭“咄咄逼人”不過就是想讓君莫暄認清這一切。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到何時都實用,越想讓他明白,卻常常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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