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七十九章 人心難測人性兩端
    白清飛和刀接到侍衛給他們傳遞的消息之後,就立刻來到了程昭所出現過的位置,他們和浠蕪所走的方向相反,正是越有越繁華熱鬧的商業街道。

    這是城中心的商業主幹道,程昭就算需要收購物資也不會來這裏引人注目,畢竟他現在可是皇城裏臭名昭著的“過街老鼠”,真不知是他意欲何爲,還是傳報之人有所謊漏。

    “你確實是看見那人最後出現在這裏”

    白清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之後問道。

    “是的公子,沒錯。”

    那小侍從是白清飛的親信,等他來到沭罘之後就與白清飛匯合了。

    之前也是他在暗中相救白清飛才讓他得以從程昭的手下逃脫,以程昭的手段是很容易將他永遠留在那裏的。

    “刀或許我應當叫你爲蒲黎遲阡”

    “你知道了。”刀見過這孩子幾面,臉上稚幼滿氣不作假,但心智沉靜穩重也非能裝得出。

    蒲黎並不對白清飛所知他真實身份而喫驚與驚訝,他問他自然也如實答。

    “嗯,只是公主不知道而已。”白清飛俊氣一笑,暗道,她不知道也好,我們的身份都不應該讓她知道。

    “下去找吧,其實你當時,是特意讓她一人去的吧,我跟着你其實根本做不了什麼。”

    白清飛無奈,蒲黎急轉側馬,他就明瞭。

    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就此而起,也就此而來。

    也就在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散聊着,也時刻關注着外界的一切,審時度勢,也非一定要專注纔行。

    “報,有情況發現。”

    “公子,已發現蹤跡。”

    浠蕪步子逐漸緩慢,駐步不想再往前走,如果有人可以代替,她一定不來,這種矛盾糾結的心緒就似讓一個毫不耐煩的人來理那千萬亂麻,結鬱的不僅讓心神不寧、身心俱痛,更難熬的是不斷折磨你的心志,讓你妥協中掙扎。

    “主子,前面就到了,快些跟緊。”

    深吸了一口氣,茂密葳蕤的樹障中游離着迷迭蹁躚輕緩飄蕩淡雅的香,好似回到了當日的巫桐山,林間也雜錯交縱着若有似無的山嵐,嵐霧中也有股好聞且獨特的清香。

    已然回不去了,但他還可以回家,上次他送她走,這次換她接他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輪迴是宿命的起始,亦是終結所有。

    終是近了,來到他跟前,這裏佈置得舒適溫暖,找的是一處小山洞口,日暮了,餘暉已經錯過了巖壁,只留下一層溫暖過的身子呼吸着均勻清冽的山氣,他依舊沉靜地閉着眼,那一縷銀白的發散落在一旁,與其餘被梳得整齊的烏髮形成鮮明且獨特的對比,素淨得猶如不小心落入凡塵的仙子精靈,擇處選了個勉強合意的地小憩,不日便要離開似的。

    侍衛都離山洞一丈之外,連領着她進來的侍從也目送她進去不跟去,止步就不再向前。

    今日她一身輕裝簡衣只爲與他再見,他連跋涉數國帶傷越嶺也只爲與她相見。

    他靜冷清然的面孔之上,沒有任何表情,難不成他一連幾日都是這般模樣未曾改變,他也不想走或是

    她自己竟不自覺地慢慢蹲下靠近他,用手貼量下泛白冷的臉下溫度,要想證明此時不是自己的幻影中所見,而是真實的。

    不料他睜開了那雙眼,墨染似的瞳色默然似的神情漠然似的眼,盯着她用手微微貼着自己的臉卻不直視看他,而是望着不明之處愣出了神。

    “你是誰,爲何在此,有何目的”語出驚人,石破天驚。

    “你不知我是誰”本以是因自己戴了面具又是男兒輕裝,愣住後又歉然一笑將花面摘下,柔聲道,“輕珏,我是浠蕪,特意來接你的。”

    “我不識得你,更未聽過姑娘姓名,何故有此一說”

    別過臉去,他印象裏是有這般模樣之人,但他不想承認,也不想與她相認。

    浠蕪也明白他不想認得她的原因,因爲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有關。

    望了望黑漆如墨的壁,聲如蚊吶地太息只有自己清晰可聞。

    溫柔一笑,“不認得也好,若我想帶你走,你可願跟”

    像是哄着懷裏哭鬧不停的嬌兒入睡,溫柔和善,若是他見過她殺人的樣子,怕是不會覺得用這個詞在適合不過了吧。

    “關鍵在下不識,爲何要與你走。”夢輕珏本是日夜心心念念着再見她一面,雖心有不甘也心有不逮,終究抵不過他千山萬里來此一見她的心。

    “不願意嗎”她委屈垂下眸子,熱動的火苗都逐漸一熄。

    他看見她這番樣子忍不住想要擡手輕撫她的臉,柔下嗓音說,我不要你帶我走,我想帶你離開。

    可他不能這麼說,也不能這麼做。

    “你的傷好點了嗎”

    浠蕪見他不回答自己的話也全部刻意迴避,只好先去詢問一下他的身體狀況,他總不能連這個都不說吧。

    “嗯。”

    “而且上次你爲何要逃離。”

    夢輕珏眉眼一眨,長如蝶衣卻毫不靈動,別過頭去看他處,“他們差點殺了我,我也傷了他們,你覺得互不信任,能夠信任嗎。”

    “明明他們能帶你去安全的地方,你爲何要走你知不知”浠蕪見他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和着這幾日連番的變故,心裏的壓力瞬間猶如決堤之水從內心噴涌而出,再也無法忍耐這早已承受不了的東西,淚水瀅瀅,泫然而泣,有滾燙的,也有冰涼刺骨的。

    他別過了臉去,卻知道她在哭,因爲除了聲音顫抖與抽泣之外,還有被她一直緊握的手上似乎有些溼潤。

    是淚嗎是淚吧。

    他又惹她傷心,讓她哭了,此刻他真想就將一切原本告訴她擁住她讓她不再以冰冷單薄的身軀來面對這一切。

    前日他知道她即將與終離岸成婚,昨日今日卻隻身一人來到此地找他,可見她並不幸福,甚至一點都不開心。

    他眉睫緊緊一閉,睜開轉過頭來,綻出一個他認爲最合適的笑容,雙脣緊抿,“兩次了,你都沒和我走,那麼現在,你以什麼身份來要求我答應你答應並接受你爲我安排的一切”

    “澈王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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