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落水琥珀 >第八十章 失之一瞬再求難復
    “那麼你以什麼身份來要求我答應你答應並接受你所爲我安排的一切

    ”

    夢輕珏說出這句話便後悔了,許是因爲看到了浠蕪滿眼噙淚的樣子,亦或更是由於時至今日自己也成了這番模樣,竟也能對她說出這番重話。

    她聲淚俱全,淚又被盡力憋着,強忍不讓淚落,手中泛白漸冷卻顫抖不斷,天知道她遭受過什麼,來此就不想多做感情,只是了卻一番心事,被夢輕珏此時一撩撥,被打開的魔盒再也無法閉合,只能任由裏面的東西越涌越多,逐漸氾濫。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從前是,現在是,可我嗚嗚,真的在盡全力補救了”無語凝噎,哽咽艱難地說着一句又一句努力拼湊起來的話,身形單薄瘦弱,受傷無枝可棲的鳥兒,是悲哀嗎

    浠蕪自責自己此時不爭氣地哭了出來,明明昨天前日,明明之前那般艱難委屈,她何時哭過,無聲流淚並不算哭,沒有聲響氣息,只是情緒發泄的一種表現形式,流過釋放了,也就當沒發生過一樣。

    靜默凝滯的世界,唯一的動點只有洞口背對斜陽的兩人,已近日落黃昏,地平線只有一抹僅存晚霞的濃墨重彩還未消失殆盡。

    他緩緩伸出一隻手來,想要觸碰到她的臉,結果因想到她已嫁爲人妻,與他已經不可能了再有所交匯了,定也不適合再有所瓜葛與牽扯。

    終是放了下,不明知是何緣由,原本垂下的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導。

    浠蕪自己不停抽搐,淚也是會傷身的,不會兒便哭累了,他無所動容,自己便是哭也是求不去的,本是想起身,卻被一手溫暖強力的臂彎攬在了他的懷裏,她猛然頓住,心裏一驚,想到的並非是急忙推開,而是受傷的鳥兒真的很需要溫暖。

    她也只是個普通人,若是養在平常人家,定是當寶貝心尖上寵的,哪會經歷這麼多啊,多少次若不是命大有貴人相助,許連墳頭草菲都長一尺了,都未盡可知。

    也感受到浠蕪並不抗拒自己,夢輕珏心下頓時明白了所有,他將她攬在懷裏,靜靜抱着她,其實除了浠蕪的背部之外,夢輕珏沒有接觸到她,可她卻像個被刺痛的孩子,不依不饒的賴上了他的肩頭,再也不裝作矜持儀態,也再難控制淚水,頑固且抗拒地在他肩頭痛哭。

    他見一時間也難再推開她了,他無奈道,“委屈受多了若是不管那些陳爛俗事,你便不會這般痛苦難得自已。”

    “但你真的不能再任性了”他突然喝道,身體使不上勁,但還是將她推開了。

    她愣住,看被自己用淚淋溼的肩頭有紅漬溢出,她便明白了。

    “你已爲人妻,不能與我這不幹人等有過分逾矩,而且所在沭罘,你難道又要像上次一樣被人抓住把柄,日後用來牽制你,讓你左右爲難,進退維谷嗎”他口中苦澀,眼中卻未流露出,相反露出堅決寒色。

    同時也恨自己,爲何要狠不下心來推開她,他不可能帶走她,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那既是這樣,又何苦如此

    “輕珏,我、記得了,之前的事我都記得了。”她嗚咽出聲,喉嚨發緊,格外澀得慌,艱難說了出來。

    這記憶恢復是需要時間的,也便就在剛纔,她終於記起了之前和他所發生的一切過往。

    第一次遇見,她逃離了送她回陵落的軍隊,被他撿到,她記憶全失,又被黑藍虎所傷,被他所救,將她帶回巫桐山的蠱寨,她當晚睡下,他卻被前寨主夢琰用荊棘戒尺鞭責了數下,第二日就不見他,後來聽寨人說他那幾日去養傷了。

    後來她犯錯被夢琰責罰,理應嚴懲,被當時尚且年幼的他攔下,才與他一起在柴房度過了那年最冷的大寒日。

    再後來就是離別之時,她要逃,不願意回到王府,他允諾帶她離開遠走高飛,再不理塵俗之事涉凡之爭,那時他們太過天真。

    她後悔,獨自跳崖,卻硬是將他半隻手廢掉,從此只用左手劍,右手再揮不動那本就輕盈的軟劍。

    再見,已過多年,他來救她,又被她生刺一刀,半條命被蠱吊着才勉強度日。

    重逢他想帶她走,遭她拒絕,又身受外傷,苟延殘喘活到今日。

    他凝眸而望,痛苦之色終於浮現,“那又能如何,已經回不去了。”他桃花眉眼驟然一蹙,霎時人間芳華凋零過半,“你回去吧,這裏也許”夢輕珏話未說完,便被一陣勁急之風從他臉龐呼嘯而過,他輕身拉來浠蕪,側身躲避那道突如其來的暗匕,“誰”

    夢輕珏早已站起身來,警惕地看向周圍,“夢寨主,別來無恙。”

    一人身影從岩石的背面逐漸顯現出來,眼神陰戾冷冽,是凌鳶戾沒錯。

    “凌鳶戾”夢輕珏氣語一滯,語態冷硬沒變,只是警惕性放緩了,但浠蕪依舊被他護在身後。

    “別誤會,我並不是來找事的,且你們的事我並不會感興趣,只是聽說你被帶到這裏來了,所以來看看。”

    凌鳶戾果然不擅長說謊,只是這般無所謂的態度,就讓旁人一語道破,“可是,剛剛被送出宮的蒲蘭姑娘。”

    “你知道”凌鳶戾注意到了浠蕪,人們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們出乎意料並沒有這種感覺,“你是墨浠蕪。”

    “嗯。”浠蕪頷首,“她是不是受傷了”

    “嗯,我來時發現下山的路被封了,並不知如何救她。”凌鳶戾有點難以爲情,畢竟他殺人的確不眨眼,要救人求人卻只能乾瞪眼。

    一拍即合的他們難得呈現出絕對的默契,浠蕪不怪他也正常,當時傷人授命皆與他無關,且爲人雖行暗事卻無不端之舉,拿人錢財替人做事受命於人,就不能以偏概全以點論面了。

    凌鳶戾前面領着兩人逐步離開了那個山岩洞,從側面繞過去,刻意避開了浠蕪所帶來的侍衛隊,看來他是觀察好了才專程調查纔來的

    “那來時爲何要用暗箭傷人”

    “並沒有。”

    那時是誰難道還有第二個人他們的話被竊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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