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道理神都懂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父女之間
    離開了望星宮地下,天缺轉身去了怒海沉天所在的養心殿。既然歷代都是國主操控護城大陣,那若要關閉此陣的話,自然得從源頭上着手。

    至於關閉掉大陣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就不是他所關心的。無論是西海岐伯等人提前進行兵諫也好,還是羣雄發現被騙之後勃然大怒也罷,只要能在這之前順利拿到盞鳳眸,哪管他事後洪水滔天呢,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了。反正遲早都要亂的,早或者遲並沒什麼區別。作爲龍心山脈最終秩序的決定者,在新秩序建立起來之前,他有權做任何事。

    此行他除了設法拿到閉陣的法門外,還有着另外的打算,那就是想辦法拿到綠卡。而且這對他來說,甚至比前者更爲關鍵。拿不到的綠卡的話,就是拿到了閉陣的法子,以他八百的戰力,也無濟於事。到時那隻翼獸能活撕了他,根本就沒有周旋的餘地。

    即便最後拿不到閉陣的法子,只要能拿到綠卡的話,在羣雄聯手破陣之前,也夠他做很多事情了。首先的就是可以以壓倒性的優勢把煙雨萌跟那幫煙國殺手給除了。這一幫人不趁機除去的話,後患無窮。

    他之前並不是沒有這樣打算過,而是綠卡這東西並不簡單。它不單單只是一張類似卡片的東西,它還需要怒海沉天在持卡者身上施法纔行。缺了施法的環節,綠卡就是一張廢紙。如果隨便搶一張綠卡就能擺脫護城大陣的影響的話,那鳳尾城豈不早就亂套了

    這也他爲什麼不第一時間搶卡之故。

    養心殿坐落在望星宮的正西方,在問天塔腳下勾勒出深沉的輪廓。大雪紛紛揚揚地下着,高起的殿檐之下,結出長長的冰凌,自西向東拉出很長一段。寒風呼嘯,殿前空曠的廣場上時不時捲起撲面的雪霧。

    幾點隱隱約約的燈火,在縱深的殿宇內部散發出微弱的光,就好似極遠處的幾點浮動着的鬼火。殿宇深處的某個房間內,怒海傾城躺在寬大舒適的圓形吊牀上,身下鋪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的獸皮。

    其無論質地,還是柔軟度,都堪稱極品。

    “父王,傾城什麼時候可以好啊”歪着頭看了一會兒正在研究玉石的父王,她動了動身子,試圖尋找舒服一點的躺姿,說完就嘟了下嘴兒。

    本是生性好動的人,結果卻被迫躺了這些天,她感到自己要是再躺下去的話就要壞了,奈何臉和身子都已恢復完整,兩隻腿卻還是可恨的紙片人。

    怒海沉天專注於玉石,彷彿沒聽到寶貝女兒的問話,一直在低頭凝視手上那具玉石雕成的麗人。麗人的雕刻手法極妙,看上去栩栩如生,彷彿下一刻就能活過來一樣。衣袂飄飄,眉目間飽含着脈脈深情。直至怒海傾城提高了嗓門再次問過來,“父王”他纔回過神來,把雕像納入懷中,笑道:“你醒了”言語間飽含着寵溺之意,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蛋兒。

    “早醒了,”怒海傾城使性子道,躲開他摸過來的手,“喊了你幾聲都不理人。”暗道:“一個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都看了十幾年了還看不夠。”

    這話她可不敢明着說,否則不知會把這位慈祥的父王激怒到什麼程度。在她看來,一向寬和待人的父王是從來都不會輕易動氣的,這是他唯一的逆鱗。

    十歲生日那年,她使性子把雕像從父王手裏奪過來摔到地上,結果這位慈祥的父王憤怒之下,讓她在殿前的廣場上跪了十天十夜,誰來說情都沒有用。

    從此,她就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了。

    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確切說是爲什麼會從一個紙片人性質的死妖化爲一個國家的公主,受盡庇護,得享尊貴,怒海傾城其實很清楚,全是得益於這個名叫左心水兒的玉石雕像。

    機緣巧合下,怒海沉天把她從深山裏帶出來,化去她本來臃腫的面目,用八寶玲瓏筆給了她現在這張臉,然後用各種手法幫她修煉成人形。

    一晃十七年過去了。

    見寶貝女兒扭過頭去生氣,怒海沉天坐下來笑了笑,“怎麼,生氣了”見女兒繼續不理人,他以一個慈父該有的耐心和寵溺之意接着哄勸,“傻丫頭啊,父王沒聽見嘛,別生氣了,你還傷着呢”

    怒海傾城吸了下鼻子,有淚珠自眼角滾落,轉過頭來淚眼朦朧地看着怒海沉天,“傾城沒有怪父王。只是見父王這樣傷心自苦,傾城難過。”誠懇地看過來,“可以給我看看娘嗎”

    怒海沉天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把雕像取出遞了過去,“別弄壞了。”滿心的感傷和落寞之意。

    怒海傾城點了點頭接過來,輕輕地摩挲着玉石的面部,現出緬懷之色,“娘要是在的話該多好。”跟着望向怒海沉天,“父王,你其實,”咬了咬牙,“你其實是可以要了傾城的啊”不顧怒海沉天陡然變冷的臉色,她繼續堅持道:“傾城已經大了,是個姑娘了,你若要了傾城,傾城是喜歡的。”

    他本以爲父王會發火的,結果對方變冷的臉色最終並沒有爆發出怒火,而是以極爲理性,甚至是有些冷酷的語氣道:“你不是她,而且永遠代替不了。”

    怒海傾城不甘心,“傾城被國主養大,除了這具身體,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報答國主的了。跟着國主這些年來,傾城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過國主的女兒,傾城打心眼裏喜歡國主,仰慕國主。”

    怒海沉天寒着臉站了起來,跟着看過來以不可忤逆的口吻道:“記住,你我間沒有君臣之意,只有父女之情。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既然是這樣,那你爲什麼不把我嫁了”怒海傾城喊道:“你想這樣困我一輩子嗎”這次是真的哭了,“我在山裏待的好好的,是你把我帶過來困在這深宮大院,沒有自由,失去快樂。如果活得不自由不開心,我要這富貴何用”

    又憤怒地看過來,“你這都是懦夫之舉。爲了一個死去的人,甚至連國家都不要了。”說完就又苦苦哀求道,言語之間飽含了誠摯的心疼之意:“國主你爲什麼要這樣苦着自己呢傾城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就讓我做你的女人吧,我保證會做的更好”

    “你累了,”怒海沉天絲毫不爲所動,右手一張把雕像給收了過來,“好好休息吧。”根本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在怒海傾城那句飽含了哀求之意的“國主”二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口之時,就直接揮袖令得她陷入沉睡當中,跟着走往大殿更深處去了

    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滿是自苦而來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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